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无数的柱状物从地面凭空而起,就像一台台钻探机突然冲出地面,一瞬间,乱石飞溅,灰土弥漫,雪痕仔细看去,发现那一根根粗大的柱状物竟然是一条条的藤蔓!藤蔓呈黑色,表面布满尖刺,还有着恶心的粘液,就像巨大的章鱼脚。
和之前从自己颈边出现,扎晕了自己的那个触手异曲同工。
整个谷仓都快被这些粗大而滑腻的藤蔓挤满。
藤蔓扭动着,一下子就将几人牢牢缠住。缠住之后,就像一个抓住了蜥蜴尾巴的顽皮的孩子,开始把人反复地在地上、墙上摔砸。
惨叫此起彼伏。
那几个力大无穷的人此时在藤蔓的缠绕下犹如刚破壳的小鸡一般,任人宰割。
他们还试图攻击那些藤蔓,雪痕亲眼看到高田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砍刀,拼命地砍着缠在自己脖子上的一条藤蔓,可是直到他被摔得支离破碎,也未能割伤那藤蔓分毫。它那滑腻的表皮看似柔嫩,其实却比橡胶更加坚韧。
除了雪痕和少女小玲以外的所有人,都被藤蔓抓住。
藤蔓就像一条条巨蛇,把这些人越缠越紧,鲜血从他们的伤口中pēn_shè出来,变成一团团的血雾,就像挤爆了一颗西红柿。
谷仓瞬间变成了一个恐怖的修罗场。
几人一开始还能发出惨叫声,后来就完全无声了,只有藤蔓把他们砸在地上、墙上发出的犹如汽车撞击般的巨响在谷仓里回响着。
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血腥味。
雪痕漂浮在空中的意识看到这一幕,他心中乱成一团。
此时谷仓中狼藉一片,七个人的尸体散落各处。
藤蔓开始慢慢地缩回地上的洞中。当它们完全消失在洞里时,还有些泥土被重新推挤出来,看起来就像是在掩盖它们出现过的痕迹。
经过这么一番掩盖,这些洞口此时看起来就不是那么引人注目了。
谁能想到这些像鼹鼠洞一样的坑坑洼洼里,曾经钻出来过这么诡异的东西呢?
雪痕当时就是在差不多这个时候苏醒了过来。
当他醒来的时候,也被周围的杂乱血腥吓了一跳,但是他还是第一时间扑到了小玲姐的身边,想给她止血。
可是太晚了,她已经死去了。
当时的高小玲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而此时她还活着。
她一尘不染地站在油灯下,就像雪痕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微笑地对雪痕说着什么。雪痕听不见,但他从她的口型中读出,她说:“谢谢”。
雪痕也笑了,笑得泪流满面。
他已经知道了,这是个梦。
若不是梦,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远胜之前,自己为何没有昏厥?若不是梦,她又怎会死而复生?
这梦究竟是还原了当时的真实?还是靠幻想补充了失去的记忆?雪痕无法确定。但是心中有种强烈的预感:这就是当时的真实发生的事情。
真相重现,让之前并不知道实情的雪痕充满疑问,突然变成超人的村民,从地下冒出的巨大藤蔓,为什么只杀死了那些人,而弄晕了自己,以及现在自己所处的这个无法醒来的梦境,都让雪痕困惑不已。
而困惑的同时,雪痕还感到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对自我的怀疑完全烟消云散了:自己没有jiān_shā高小玲,也没有什么所谓的“记忆被改写”。
当自我怀疑消失,当困惑被搁置,一种愤怒的情绪在心中如火焰般燃烧了起来。
是谁搞出这个幻境,让自己重新经历了一遍这痛苦的经历?
小玲的死亡重演,让他受到很大的刺激,所有的男孩子在懵懵懂懂的时候心里都有一个暗恋的对象,也许自己发现不了她的重要,但是却又多年无法忘怀,就像一朵盛开在暗处的花。小玲就是雪痕心里的那朵花,虽然二人并没有过什么感情交流,但是对雪痕来说,依然是一份美好的记忆,而这个美好的记忆,被邪恶地摧毁了。两次。
就像被困在了一部恐怖电影中,偏偏他又无法醒来。
“这是你搞的鬼吗?黑影?”雪痕心怀怒意,对着虚空问道。
没有回应,黑影犹如消失了一般。
雪痕此时心境凌乱,情绪暴躁,迫切地想知道这个梦境的真相,而得知真相最好的途径就是问黑影。从雪痕醒来开始,黑影就像从没存在过一般,雪痕之前也曾怀疑过他存在的真实性,但是现在,直觉告诉他,黑影一定还在,这一系列诡异的事情,必然与同样诡异的黑影有联系,至少他也知之一二。
在质问的同时,雪痕又感到困惑了:如果这真是黑影搞出来的,那么就更难解释了:这一幕事实的重现,与黑影之前所说的截然相反。自己没有jiān_shā高小玲,那么也就没有被改写过记忆,进而可以得出自己也不是黑影的同胞,这对黑影“收编”自己非常不利。他为什么要搞这一套让自己看到呢?
至于手镯为什么倒计时为0还不爆炸,不得而知,但显然不再是黑影的佐证了。
黑影没有回应,雪痕正要继续追问,但是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不是它,是我。”
说话声从背后传来。
紧接着,一阵刺痛,从后背传遍全身,雪痕全身的肌肉都在那瞬间本能地绷紧了。
一把匕首的刀尖,从雪痕的前胸突兀地冒出,带出一股血泉。
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真实?雪痕倒下的瞬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