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补充道:“其实咱们也可以去一次司法局,查一查有没有叫魏长河的律师。”
“这么麻烦。”吴树懒得动,赖在沙发上装死,“不想去,如果你假期结束还没找到他就算了吧,打道回府,各找各妈。”
时间这么消磨着,却也不能总这么消磨下去,
吴树无聊起来真挺无聊,他没什么兴趣爱好,一不打游戏、二不谈恋爱,三没个正经职业,除了泡吧和看毛片,似乎就没有其他了,自打毕业,连笔杆子都放下来,不再当老教授张老头子嘴巴里总念叨的怪才,他曾被迫写过的那些东西,也给留在了大学的历史中,装进上锁的匣子里,翻都懒得翻一下。
两人商量了一会,还是决定出去逛逛。
长港的酒吧文化源远流长,gay吧比之石城至少早了十年,最早的已经开了二三十年,吴树不想再去长港扑空,拉着秋言少跑去了号称长港金字招牌的第一gay吧eddy。
其实就在一条小破胡同里,比北麓林的配置差了十条街,拐七拐八地绕过一片商业街,竟然还能有这么古老的一片地盘,据说长港市政府暂时不会动这一块,一则近百年的老房子太多,虽然不像四合院,但黄金地段又是民国时期留下来的中西合璧的老楼也是拆不起的,二则老楼里住着的住户实在是多,从前好分家产,好端端的一座宅子,分到后来,一户人家兴许才三十几平米的面积,真要拆,实在是连安置这一批人的地方都没有。
夜里的长港也车水马龙,小巷子连具体标识都没有,吴树竟然真的找到开在路口上的那家酒吧。
一般人很难理解同志的这种心理,仿佛朝圣一般地去一间酒吧,坐在吧台上,随便点杯喝的,听驻唱唱歌,看酒保调酒,不谈情、不说爱、不约炮,就只是坐在那儿,像吴树这样。
无聊吗?的确是无聊。
为什么呢?
要秋大少爷来解释,估摸着就该讲一出单口相声了。他大概会说,来来来,啥叫朝圣,哥们姐们,喝过星巴克吗,就那个自拍摄影馆星巴克,你知道星巴克生意最好的一家店在哪儿吗?在西雅图,就是那个成天下雨抑郁得要死要活的西雅图,在派克市场里,那儿是星爸爸的创始店,注册商标还是爆乳双鱼尾塞壬,后来被投诉黄暴才改成现在美杜莎的,人家fa去这家店是干嘛知道不?朝圣!老子也是来朝圣的。
只可惜朝圣的秋言少依旧不沾酒水。
他能感觉出来吴树的状态,这几天,他的情绪越来越低落,起初还能和他开个玩笑,讲个荤段子,调侃以前的某个gay友,分享一下最新毛片的新姿势和新男优,慢慢的,秋言少主动撩他他都没反应了。这不是个好兆头,他想放弃,想半途而废,又一次的,和以往的无数次一样,碰壁了就回头,回去他北麓林里那间破破烂烂的水吧里,待在那儿,烂在那儿,除非前面是康庄大道,否则别想他吴树往前迈步。
“树哥,我们明天去一趟司法局吧。”
“别了。”吴树喝酒,帮秋言少点了一杯苏打水,“别说那些糟心事,听听歌多好。”
秋言少朝吴树看,看了好一会,手里攥紧苏打水的杯子。
“为什么你就不能坚持去做一件事呢?”秋言少叹气,神情带着落寞,“坚持一次也好啊,哪怕最后没什么结果。”
“蛋儿,怎么了?”吴树不解地朝他看去。
“这趟出来,你本来是指望着恋爱秘籍的吧。”秋言少继续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单着吗?”
“……”
“看吧,你又忘了。”秋言少搅着苏打水,把气全搅走了,“树哥,你的喜欢真的很廉价,但你看上的那些个人,对爱情的要求都是很高的,起码他们不可能和你谈时长一晚的恋爱,也接受不了禁不住任何风浪的关系。”
“我没谈过,你怎么就能给我下个定义呢?”
“你连十五万的遗产都坚持不下去,何况是铁定得掏腰包的一段关系。”
吴树很想反驳,尤其对面坐着的是秋言少,可他想不出反驳的理由来,思来想去,只好让酒保再给他一杯酒。
两人都背对着大门,盯着自己的被子发怔,不同程度地位刚刚的一席对话后悔,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圆这个僵局。
吴树是肩膀一沉才回过神来,脸没侧过去,先听见了一声鲜明的问候:“泥们嚎!”
嘴边的叫骂还没滑出来,吴树先是给一丛浓密的t恤衫领口冒出的胸毛吓得不轻,再一看,一位外国友人手里捏着一张钞票,站在他身后,脸上洋溢着笑容,不过那个笑容究竟想表达什么全被一脸克林贡式大胡子遮住了:“泥们嚎!”
吴树这下记起来了,秋言少忍俊不禁:“威猛先生。”
“我很贵,度夜费一百块你还是去路口找吧,滚好不送。”吴树懒得废口舌,就差没把酒泼他一脸。
“卧请泥们喝酒。”威猛先生把几张钞票放在吧台上。
威猛先生是个自来熟,虽然自称德国人,却完全没有一点日耳曼气质。他人高马大的,肌肉壮实得把t恤撑得满满的,轮廓分明,目测净身高超过一米九,手伸起来能直接给酒吧的吊灯换灯泡。
威猛先生自称费恩,族谱似乎混了很多血脉,那些国家即便秋言少也认得不全,他七七八八地讲了一堆,中心思想提炼提炼大致是说他来中国的目的是想做一份中国本土的同性恋者生存状况的调查,前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