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一样?我教了你三十多年难道就只把你教成一个只会‘拿不准’的半吊子大夫?要真是这样我看咱还是趁早把这药铺关门大吉,省得我百年之后你因为给人开错了方子药死了人再让人把咱家的祖坟给刨了!”那羊胡老头依然忿忿,离玉贼着眼睛把那羊胡老头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终于认定了此又是旧识一只,于是装模作样的干咳了一声,那一直吊着眉教训中年男人的老头子终于转了转眼,赏了离玉一个眼角,结果这一看不要紧,那羊胡老头立刻惊得胡子快要炸到了眉毛上,腾的后退了一步,指着离玉结结巴巴的喊道:
“怎么,怎么是你?你不会,你不会是后悔了想把我的宝贝要回去吧?我告诉你,一千个没门,一万个没门,你,你,你,你别想!”
“爹?”中年男人疑惑非常的望着激动异常的老头,又扫了一眼一脸笑模笑样的离玉,离玉又清了清喉咙,才指着柜台上的纸包道:
“我跟老丈确实有些缘分……不过我这次来不是为了收回那两条鱼,而是为了这些——”
羊胡老头听离玉说不是为了收回卖给他的鱼之后脸色一下好了很多,眼瞧着自己刚才似乎在儿子面前有些失态,连忙整了整脸,摆出一副淡定的模样慢悠悠的向离玉指的方向望了过去,结果一望之下那老头微讶的‘咦?’了一声,紧接着便凝气拧眉的对着那三四个紫皮儿山果细看了起来。
“……”
那老头研究紫果儿,离玉就研究那老头。
这羊尾胡子留得好啊,根根溜光水滑,虽然花白但颜色却匀儿不乱,莫非也是用药养出来的?他原本还想自己年纪大些以后试试一字胡,如今看来留个羊尾胡也很不错啊,至少闲来无事的时候还可以捻一捻,很有文化人的感觉啊!
羊胡老头捻起紫果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忽然抬起头,牛眼圆睁的瞪向离玉问道:
“你这果子是从哪儿摘来的?”
“山上。”这回离玉连个磕巴都没打就回答道,老头微长的寿眉抽搐般的跳了跳,强压住怒气道:
“我自然知道这不是你家自种出来的!我问的是你从哪儿座山得来的这果儿!”
“乌盲山。”离玉理直气壮的回答,那老头眉毛又跳了跳,忽然摆出一副不信的模样摇头道:
“不可能不可能,谁不知道这乌盲山蛇祸成灾,就算是长年走山的山客也很少有敢上那里去的,何况是你一个黄毛未褪尽的孩子!”
“谁说我就不能上乌盲山?啊——我知道了!”离玉眨眨眼,忽然恍然大悟的般的手指直指羊胡老头的鼻子尖,低叫了一声:
“莫非你是想压价?”
“噗!”羊胡老头被气得一口气呛在了喉咙里,反射性的猛咳了几声,原本光滑亮丽的羊尾胡上立时沾满了口水。
离玉把一切看在眼中,暗中失望的摇了摇头,羊尾胡咳嗽沾口水,喝汤沾汤水,他不留了……
“咳,我堂堂荣庆堂会像市井村妇一样在买东西时挑毛病压价钱?”咳了好一阵,老头终于缓过精神般的暴跳而起,横眉立目的指着离玉嚷道:
“莫说你这不过是普通的蛇灵果,就算是天山雪莲万年朱果我荣庆堂想要也是出得起价的!更何况你这果子采摘的时候和方法不对,原本就已伤了这果的药用效力,不过这蛇灵果现在也算得来不易,我才想好心提点你几句,叫你以后再摘这种果子时小心,结果却被你这小子这么编派!”
离玉斜睨着眼一脸不信的瞧着吹胡瞪眼、只差指天蔑地的证明离玉不识好歹的老头子,一直瞧得老头子的血压一步三高的‘噌噌’的往上涨,最后离玉才突然抽冷子的问了句:
“既然如此这果子你出多少钱?”
那老头子正被离玉一双眼瞧得火气腾腾的往上冒,冷不防被离玉这么一问,那一直闷在肚子里自个儿打转的怒火像找到了突破口,一股脑儿的就奔着喉咙冲上来,只见那老头脖子一梗脑袋一扬,直着嗓子就吼了出来:
“一两一个,绝不加价!”
“哎……那是不管有多少你都要吗?”离玉眨着眼继续问,眼瞧着那老头子硬邦邦甩出来的字里面似乎都能看到夹杂的冲天火焰,看得离玉暗下里想笑。
羊胡老头原本气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可离玉这下面的问话一出,把那老头问得愣了愣,火气忽然就不那么旺了。
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离玉一番,羊胡老头忽然整脸问:
“你真还能弄来这果子?”
“嗯。”离玉想想,点点头,“不过不是天天都能有,这果子虽然长在山里,可也不是每棵树都有,我也是跟着蛇兄……唔,我也是跟着别人找了好多树才找到这几颗的。”
“废话!这蛇灵果要是哪里都有哪还值钱?”羊胡老头又瞪眼骂了一句,中年男人在一旁规劝般的叫了一声‘爹’,这边挨骂的离玉却不急不恼的笑眯眯的听着,嘴里还‘唔唔’乱应,老头见离玉一副虚心领教的模样,心里的火气就又少了许多,想了想,翻着白眼一脸傲气的问道:
“你怎么能保证你说还能弄来这果子不是诳我?”
“……”离玉抬起眼想了想,很爽利的撒谎,“李大是我哥。”
“原来是他?”羊胡老头惊讶的‘哦?’了声,随即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语道,“这十里八村的山客也就只有他还敢在那……被灭了之后进那乌盲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