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给不成,云州马场几代生意人,势力必也是不容小觑的,背后更是有一帮不好惹的人物,刘刺使胆子再大,也不敢不给他们几分薄面。”
苏青竹淡淡一笑:“我还道你是不会算计别人的人,真是高看你了。”
“非也非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罢了。”
话止于此,苏青竹便接不下去了,倒是陆晋贤开口:“你那跛脚马,准备叫什么名字?”
“名字?还未曾想好。”
“就叫留青吧。”这陆大人这是给起名起上瘾了啊,他这压根还没提要求呢,陆晋贤就擅作主张决定了。
“留青?有何名目?”苏青竹不解。
陆晋贤正经一笑:“七王爷的千里名驹叫“阙白”,你的跛脚马叫“留青”,不正是棋逢对手吗?”
苏青竹喃喃道:“你用一匹跛脚马与七王爷的千里名驹作比,这是借机嘲讽七王爷吧……”
“聪明。”
陆大人认真计较起来还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
一路马蹄颠簸,夜往昼来又过一州,离京城是越来越近了。
☆、针锋初对
京城繁华富庶,跟云州又是截然不同的气象,京城里衣着锦绣的人,泰半都是官宦子弟,祖上三代,总能有个亲戚能担上一官半职,不管是隔了几代人,表了多远的亲戚,都是值得说道的门楣荣耀,走路都能带着点嚣张跋扈的风声。
陆晋贤就是这样的官宦子弟,曾祖父曾在朝中担任个六品芝麻官,祖父和父亲虽未在朝廷任职,却也中过举人,算半个官老爷,纵然称不上簪缨世家,也算是书香门第。
陆晋贤此番进京并不匆忙,先行回了一趟陆府,进门便见陆家上上下下的仆人全都站在门口恭迎大少爷的驾临,一行人更在管家身后走进正厅,只见沿途两旁的下人像波浪似的弯下腰来行礼,接龙似的一句接一句地念道:“恭迎少爷回府。”
苏青竹暗嘲道:“陆府好大的排场。”
陆家二老看到宝贝独子归来喜不自禁,陆老爷更是觉得皇上此番召陆晋贤回京必是即将重用的征兆,十分高兴,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人今天也一直慈眉善目。
陆晋贤将随行的苏青竹、陆拾和王卉一并介绍了,陆老夫人一见王卉脸色便有些不一样了,陆晋贤去时孤家寡人,来时却带来这么一个女子,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陆老夫人本想找个机会私底下向陆晋贤问个明白,可惜陆晋贤在家里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被皇上一道口谕召进了皇宫,午膳时分,陆老夫人的目光一直在王卉身上上下打量,恨不能从她身上戳出个孔来,王卉今天本来有所准备,尽可能地表现得端庄识大体,但是此刻在陆老夫人的注视下也不免有些心慌,不断地朝苏青竹抛出求助的眼神。
“王姑娘今年贵庚?”陆老夫人率先打破沉默。
“咳。”王卉一口豆腐羹呛在喉咙里,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陆老夫人脸色就难看起来了,大姑娘家的坐要有坐相,吃得有吃相,这位显然这两方面都不太合格。
王卉咳了一阵,本想就此掩饰过去,谁知陆老夫人仍然锲而不舍地等着她回答,王卉只好咕哝道:“二八。”
“哦,二八,那是一十六岁?”陆老夫人瞧着她,一脸不太相信的样子。
“是二十八。”王卉提高了嗓门答道。
陆老夫人声音立马拔尖了:“什么?!”片刻之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定了定神继续努力扯出一丝和颜悦色的微笑:“王姑娘哪里人,家世门第如何?”
王卉自知今日躲不过,一一老实答了,陆老夫人越听越不满意,最后面上假笑都挂不住了,冷着脸道:“王姑娘,我想你也知道,我们陆家世代为官,也算是门楣有光,犬子更是天资聪颖,自幼身负家室宗族厚望,日后也必定要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才能相配,寻常的庸脂俗粉,可不要妄想进我陆家的门。
“陆老夫人,小女子自知身份低微,无法与陆大人相配,但我对陆大人的真心天地可鉴,还望夫人成全。”王卉素来不会作低伏软,此刻已经是十分忍耐了。
可陆老夫人仍止不住喋喋不休:“你们从乡野之地来,自然不知道我们家晋贤在京城多么受大户人家千金的喜欢,晋贤就是逼着眼睛乱挑一个,也远远胜过你这乡下来的丫头。
王卉额角青筋直跳,已是处于发怒的边缘,又怕自控不住得罪了陆家两老,赶紧朝苏青竹使眼色让他救场。
苏青竹吃得肚皮滚·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吓得陆家二老浑身一震,以为他要干什么事:“真了不起,陆府不过占着祖上的隐蔽在京城占了巴掌大的地,心气儿倒反而比朝廷大官还要高,挑个媳妇儿能比得上皇帝选秀,真是奇闻怪事。”
陆家二老被他一通嘲讽,气得面红耳赤,一时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道这样趋炎附势的家里是怎么养出陆晋贤这种谦谦君子的?”苏青竹拍拍肚子,对着目瞪口呆的二老嘻嘻一笑道:“我吃饱了。”说罢便不客气地下了桌。
主人家请客,客人就算吃饱,也是要在席上坐着等主人宣布散席的,这是基本礼数,陆老爷看着苏青竹离去的背影,顿觉面上无光,王卉见苏青竹开了头,便也找了个借口拉了还在敲筷子笑闹的陆拾一道离席了。
陆老夫人气得拍桌:“这这这……晋贤这都带了一帮什么人回来,真是山野小民,不识礼数!”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