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勤家和薄焕家隔着两个单元,都是以前单位分的房子。陈勤父母和薄焕父母以前是一个单位的,单位倒闭后陈勤爹在市里弄了个门面开餐馆,小日子过得还不错。
薄焕之前打电话跟王姨说过搁车的事,王姨让他不要客气,搁她家后院她还能帮薄焕看着。王姨最后还是忍不住劝薄焕和薄母和好,又告诉薄焕陈勤准备十一结婚。
“这小子咋没跟我说呢?!”薄焕开着三轮绕过自家单元,从侧边去了陈勤家的后院。王姨就在门口等着,大门打开让薄焕停车进去。
“你最近过得咋样?不炒面了也好,你好歹读了大学出来,不为你妈,也得给你爹挣口气。哎哟,你这车咋磕成这样儿了?”王姨絮絮叨叨的说:“你留下来吃中饭吧?”
薄焕把车锁好,钥匙递给王姨,“就是磕成这样才不干了的,我中午不留了,有朋友等我呢。下午还得去看看我爹。”
“把你朋友叫来一块吃!”王姨的热情不容薄焕拒绝,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事,看着薄焕问:“是不是那个什么...叫刘川的?陈勤说是你男朋友来的?”
“不是刘川,我跟刘川分了。”薄焕笑了笑,“另一个朋友。姨,我真没胃口,您别留我了。陈勤结婚我一定去,包个大红包。”
王姨松口气说:“分了好分了好。”又怕薄焕以为她有偏见,“姨就是听陈勤说刘川这个人不行,怕你吃亏。你喜欢男的女的是你自个儿的事,你开心就好。”然后又摆摆手,“陈勤结婚你封啥红包啊?去喝酒就行了!”
薄焕点头,“谢谢姨,我先回了啊!”
裤兜里的手机在震,薄焕看向门口,顾钧的车正停在那儿。薄焕朝王姨挥手,“姨我朋友来接我了,我先走了啊。”转身出门上了顾钧的车,王姨站在门口送薄焕,眼神却不住地往开车的顾钧身上去。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啊?”薄焕在车上边系安全带边问。
“我跟着你过来的。”顾钧笑着说,“咱们是去吃饭还是去回酒店啊?”
“吃饭去吧,我饿了。”薄焕说着突然笑了起来,“你是不知道我姨多热情,你要不来我估计得吃完中饭连带着晚上住哪儿才行。”
顾钧斜睨着他笑,“那感情好,这么好客肯定让你把朋友带去一起吃饭。”
“嘿,你真神了!”
☆、第二十一章
顾钧找了家饭店吃了饭,歇了一会,就开车准备去郊外的墓园。出了市区,薄焕让顾钧在街边停下,下车往卖纸钱的店里提了一小袋香烛纸钱,再往墓园去。
墓园规模很大,薄父就葬在进门不远处,四四方方的一块小墓碑,上面贴的是薄父年轻时候的照片。
顾钧没有走过去打扰薄焕,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薄焕低头沉默的烧纸上香,周围笼罩的空气似乎都低落起来。薄焕从大红色塑料袋里掏出一小瓶红星二锅头,打开对着薄父的照片举了举,一口干了大半瓶,把顾钧吓了一大跳。
“你可悠着点,别把你自个儿送进去陪你爹了!”顾钧跺着脚朝薄焕喊。
薄焕转头笑,“哪能呢!”
这酒呛口的很,小半瓶下去嗓子眼跟用刀刮过似得,又难受又爽快。薄焕也没什么话对薄父说,蹲得腿麻,干脆盘腿坐在墓前,一开说就跟竹筒倒豆子停不下来了。
“老薄,你的车坏了,我没有修。这车我找人修了好几回了,我修不动了,它也修不动了。我那天出摊碰见老李,老李居然没有骂我,只说我炒面难吃。嘿!我做饭能跟你比么!你那都是锻炼出来的。我妈做饭太难吃,你再不做咱爷俩只能喝西北风了。”
有人放慢脚步走了过来,抬头打量了顾钧一眼,往薄焕身边去了。薄焕沉浸在自说自话里,没有注意到,絮絮叨叨跟老太太似得继续说着:“你说我炒了五年面,前几天忽然就觉得挺没劲儿的,一天一天的混日子,也没啥可盼的,我都有点理解我妈那时候的心态了。我想了想,还是不炒面了。”
薄焕说完,转头一看,嘴角僵在当场。过了一会他拍着屁股站起来,应付的笑了笑,“您来了啊。”
“你爸祭日,我怎么能不来。”薄母蠕动嘴唇说,把怀里的白菊放在墓碑前。
现代化的墓园很少有人烧纸点香了,薄焕是个例外。他总觉得他爹去地下了,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多烧点纸给他爹花不孝顺。
薄母只对着墓碑上的照片说了几句话,就结束了这次祭奠。
薄焕不想和薄母有打招呼之外的交谈,因为他知道两人都坚持己见,只会不欢而散,于是转身就走。
“薄焕!”薄母声音颤抖。
薄焕没有转身,只回了个头。“有事?”
“你难得回来一趟,难道不回家?这几年不是你爸祭日你都不回来,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个妈了?!”薄母眼眶发红。
薄焕掏了掏口袋,发现烟盒已经空了。他烦躁呼出一口浊气,觉得自己这几天难以言说的郁闷心情估计就跟女人来大姨妈一样,生理掺着心理的双重不爽快跟不要钱似得买一送一。
顾钧走过来碰了碰他的手臂,给他递了一根烟。薄焕烦褶了的心像被熨过一样,带着一股又热乎又湿乎的劲儿。薄焕接过烟叼在嘴里,顾钧又掏出火机帮他点上了。
薄焕吸了一口,对他妈说:“没呢,我还记着有你这个妈呢。”
薄母看着顾钧,开口问道:“这是你朋友?怎么不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