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叹息分明绵延无声,却如惊雷炸开于耳,消沉了一段时日,尚无法进食,究竟他不在王府之时,发生了何事!
晏苍陵眸中怒火燃起,抓着季拂心的胳膊大声便问:“恩人,这究竟怎地回事,莫非有人欺辱于你。”
然,季拂心却状若未闻,轻飘飘地将他的手丢了开去,再一提步,仿若陌生人般,侧过他肩头朝走了出门,同小厮扬了扬手,唤他上马驾车。
小厮左右踟蹰,目光顺着季拂心,又沿着晏苍陵扫了一圈,犹豫不定该听何人的话。
方才抱着季拂心时,晏苍陵分明感觉得到季拂心扬手臂略扬,似有回拥之意,但转而却将手方下,生生止住动作。
季拂心在刻意疏远他。
心中念头如此一生,晏苍陵无奈一笑,他这般疏远,若想将他哄回,便有些难办了。但晏苍陵一张脸堪比墙厚,使眼色让小厮扶季拂心上马车后,他人也随之跳上了马车,咚地一下重重一坐,形如重山压下,震得拉车骏马都不满地甩尾嗤鼻,嘚嘚地撩着前蹄。
“啊……”季拂心受惊,短促地划开一声惊呼后,从马车内探出头来,入眼的便是晏苍陵咧开的一排白牙。
“恩人。”迎上恩人,晏苍陵笑意更甚。
季拂心气恼,伸出手便推向了晏苍陵的胳膊,试图将人从马车上推下,但他的手筋方好,气力本便无多少,加之他多少留了一点儿留情,这力更是未使全,落在晏苍陵身上的力道轻如棉絮,自然而然,晏苍陵这人也推之不动了。
晏苍陵掩不住嘴角的坏笑,不知从何而来的坏心,就双手抱胸,睨着推自己的季拂心,一副瞧你如何推动我的模样,十足嚣张。他这面得意洋洋,季拂心却是怒上心头,脸上恼意横生。
“啊……”季拂心咬牙呼出一声,当下连方才的几分留情都收敛回去,使足了全力朝晏苍陵身上推去。
哪怕这劲儿使足,习武的晏苍陵依然岿然不动,笑意晏晏,眼珠子溜了气红脸的季拂心一圈,到底还是不忍季拂心生闷气,在季拂心两手齐上,用着于他而言没甚气力的力道推拒他时,他狡黠地一笑,惊呼一声,便佯作被季拂心推倒,故意往一旁摔去——当然他早已灌注内力于身,避免自己摔落时受了伤。
砰地一声巨响,一高大男子生生摔落下地,有如巨石落水,溅起一地沙尘,连行人都止住了脚步,好奇地打望这儿的动静。
“啊?”季拂心被自己突如而来的力气吓了一吓,愣愣地看着自个儿的双手,惊讶自己怎会有如此气力,能将晏苍陵推下马车。
季拂心连看都不看自己,晏苍陵见之,都苦笑不得,眼珠子狡黠第转了一圈,立马哎哟哎哟惨叫几声,在地上打滚呼痛,试图牵出季拂心心中哪怕零星半点的怜惜之心。
到底是自个儿害他成那副模样,季拂心在发了一会儿的呆后,呀了一声反应过来,急急忙忙便扶着马车边,跳下车来。可他的脚方好,跳下去双脚受重力,脚跟就发了麻,还未站稳,人便先扑了下去。
“恩人!”晏苍陵一惊,一个鲤鱼打滚跳起扶人。
季拂心受惊地眯住了双眼,不过一会,便觉身体一暖,熟悉的气息徐徐漫入鼻尖,他含着怯意地睁开眼,顷刻便落入担忧的黑瞳,惊得他心头一跳,立时将自己的脸偏了过去,试图躲避晏苍陵的目光。
可那目光灼热得让人无法忽视,一瞬不瞬地落在他的身上,直白而赤裸,他甚至觉得这目光是带着熔浆的,能将自己的一切灼烧殆尽。
“嗯,嗯……”季拂心脸上迅速窜起了绯红,他后退一步,将脸偏到了不知哪个方向,但似乎又深觉脖子扭得太过,不大舒服,便将脸再次拨回,不想又直直对上了晏苍陵的脸,“嗯……嗯,”他又害臊地低唤一声,继续侧头躲闪晏苍陵的目光。
从始至终,季拂心一直都在晏苍陵的怀中,腰部枕在晏苍陵的手上,但他被羞淹没了全身,连后退数步,逃离晏苍陵的怀抱都忘了开去。
季拂心身上带着一股淡雅的清香,微风一送,拂面而来,知觉烦闷的心随着馨香飘至了远方。他仅用了一只手揽着恩人,却几乎感觉不到恩人的重量,太轻,太轻,让他禁不住生出一种保护之欲……
嗯?!晏苍陵陡然一惊,这方发现自己竟于大庭广众之下,搂着恩人,如何了得!他如被触电般将手松开,握拳抵唇清咳几声后,低声问道:“恩人你无恙否。”
“嗯,嗯……”季拂心脸上的红晕也渐而消弭,退开一步,有些尴尬地错过头去,点了点,倏尔又将头扬起,啊啊地比划了几下,意在询问晏苍陵可有受伤。
晏苍陵哈哈大笑:“这方摔一下,哪儿会受伤,恩人你多心了,方才我不过是故……”“意”字还未落全,晏苍陵倏尔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足尖涌上,笑容一僵,对上季拂心掩在纱帽中的脸,他嘴角抽了一抽。
他竟然不打自招了。
☆、第三十六章 ·耍赖
也怪晏苍陵,一时得意给忘了形,好巧不巧将自己故意摔落的事情给抖了出来。这事儿落在季拂心眼底,便是晏苍陵心疼他的手无力,迁就相让,如此哪还不让季拂心生气。
季拂心面带薄愠,寒意的目光扫荡晏苍陵一圈,直将晏苍陵看得恨不得在地面打个洞将头钻进去,季拂心方气哼哼地回了马车上,招手让小厮带着自己离去。
好不容易将人追回,连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