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是藏于哪个藏锋扮拙的人身边?让人无法料想得到?
梅若影此时已经巡行一圈,回到暗处寻思不解。
正当此时,一阵绕过重重帐幕的冷风里传来若有若无的人声。这声音并非从营地里发出,而是在营外的旷野。夜间虽幽静,可是营地容纳数万人之众,口鼻呼吸不绝于耳,若非梅若影经脉别走蹊跷,断然无法辨别出这是发自何处。
一思忖间,梅若影着地滑出,向风声传来处遣去。
腾身翻过营寨高栅,扑地蹿过广阔的空地,只见彼端林影重重。今日天色格外的好,虽是下弦月,星光却是灿灿。
林间的声音已经轻了许多,只有一人粗重的喘息,似乎受创颇重。
借着清冷的天光,梅若影浅浅换了口气,运起心法,摒绝口鼻气息迅速无声地接近那处最深黯的树丛。
突然之间,动静声息再起。梅若影身形一顿,惊疑非常。
不止一人!
而且凭他耳力,竟到了如此近处还未听到第二人的吐纳呼吸,若非草木响动,他根本无法发觉。
是什么人!八部天龙根本没有提到此人的存在。心念陡转,想到一个可能,莫非是司徒荣及,又或是司徒荣及一手带出的弟子?毕竟据血网黑蝎十老人所言,司徒氏到了荣及一脉,另有高人传授,学得了蹊跷内功,就算不特意屏息,也令人在近前难以发觉其踪。想来当年的周妍和司徒雨及也是吐纳呼吸异于常人,只不过周妍当初大概是为了隐瞒与司徒荣及的父女关系,刻意加重呼吸;而司徒雨及当时惊闻姐姐周妍的死讯,呼吸自然也轻不到哪里去。
梅若影眼角突然一下抽搐,回过神来。原来是林间的声音渐大,此时听得清楚,正是在行那事。惯闻药味地鼻中也嗅到了夹杂于腐泥枯叶中的些微麝香味道。
指尖轻浅地一颤,立刻凝定了心神。
此刻强手在前,身份未明,八成是敌非友,决不能轻忽大意。
随着林间慢起的微风缓缓吐纳了一口,将心法运到深处,腾身滑上一棵阔叶乔木,借着枝叶的拂动的时机,找准坚实枝干轻飘飘地起落前行,声迹踪影不留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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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俊杰潜藏于一丛低矮的灌木中,远远地监视着四围的动静。听到林里的声息渐渐粗重,显然有一场飧宴将再度开始,有点心痒难挠。
虽然是非婚所生,可他身上尚算继承着饕餮公子的血脉,虽然还不到荒淫无度的境地,可听到刚才那等欲迎还拒的呻吟抵拒,怎能不动心。
不过姑丈的命令不敢稍有疏忽,而且再怎么说,被压于姑丈身下的那人也算是自己的血亲,他再怎么无耻也不会打自己父亲的主意。于是只能运起内功生生屏息宁气,将腹下聚起的热流导归各处。
姑丈又喜欢听人呻吟,又厌恶有人打扰,于是就叫他在此守夜。毕竟男人嘛,在做那事时警惕性最低的了。其实接到这样的命令还是让他比较高兴的,这可是姑丈对他的信任。
不过心下也已经打定主意,姑丈此事一完,他就到军妓房中找几个最浪的来补偿补偿。
正当此时,身体自动反映出一丝极细微的异感,极近的旁侧似是有什么小动物在颤抖,仅只一下。
侧目看去,一条几乎完全融于林影夜色中的人影壁虎般倏忽滑上一棵桉木。
心下不由大惊。
毕竟他的武学同时承袭自父亲饕餮公子和司徒荣及,近年已经难有敌手,此人能潜到两步之内而仍让他无知无觉,已经非江湖上名号当当的侠士掌门所能做到。
若非此人行到近处时心绪似乎乱了一乱,行止间露出了一丝破绽,他断然无法察觉出来。
孙俊杰却不知,除了那个如壁虎般滑上树的人,越过他姑丈和父亲的另一端林子里,还有两人早就藏伏于草丛中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这两人本不是喜欢听人床头床尾的人,不过为了当下横陈于枯枝腐叶上的司徒荣及和孙玉乾,少不得要到这里蹲蹲冷风。
原来竟是换上夜行衣掩了面目的医房主事和他的副手高老头。
两人早就知道司徒荣及藏身于军营中,并且不时会到林中幽密处解决问题。便于夜里在此处附近潜伏等待。于是便看见要等待的两人携手而来便立即剑及履及。而第三个到达的年轻人似乎是他俩的把风者,远远蹲于树下便不再动弹。
那个性情乖张的主事曾一度被囚于秘境中无法得脱牢笼,蒙高老头潜伏打探多年才得以重逢。合两人之力,又连使金蝉脱壳之计才终于重获自由。
他两人本就是武林上传说中的人物,修为已臻化境。即便是司徒荣及,想要发现刻意隐藏行踪的他们,也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何况是当下难耐情发。至于孙俊杰对于他俩来说那种三脚猫的功夫就更不用说了。
医房主事和高老头自然知道枯枝上那赤条条的两人是谁。
两人多年前曾是旗鼓相当的敌手,携手山林后则形影不离。至今相知二十余载,已经是合作无间,主事老头单手打着只有对方看得懂的手语道:“你看那两人像不像剥了皮的青蛙。”
高老头摇头,也已手势回道:“咱们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适才看司徒荣及一件一件地扒下自己的衣服,又一件一件地扒下了孙玉乾的衣服,可不论怎么脱,都没有他们要找的丹药蜡丸,莫非即便是司徒荣及,也不会将那么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