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明心里一颤,赶忙低下头,行一礼,匆忙道:“是,相爷!”话音刚落,宋若明看见李承先“送客”的收拾,便自觉地退下了。
李承先缓缓地睁开眼睛,起身朝桌案前走去,背着手目光凝视着墙上挂着的观音图,眼神犀利,喃喃道:“季沐之啊,季沐之,这么多年了,一直都和我斗?”
御书房里,林瑾气得伸手将桌案上的奏折扫下了龙案,冷冷得望着季沐之,道:“忍,忍忍!朕都忍了这么多年了,太傅除了让朕忍耐就没有什么别的想说的?!”
季沐之双手作揖,恭敬地道:“皇上如今除了忍耐,别无选择。除掉一个王弘容易,但就少了制约李承先的棋子,皇上再想把权利收回来就难了。”
林瑾抬脚便把龙案给踹了下来,吼道:“朕肯定是照国有史以来最为窝囊的皇帝!你让朕如何忍?!当年太傅让朕辅佐皇后家,如今却外親当权!一害未除,又来一害!当年太傅定计的时候就没想过吗?!朕的国库就快让他们王家人给吃了!你看看这些折子,哪一样不够治他们王家的罪!占地,贪污,连买卖官位朕都忍了,可朕让他去各郡巡视,他倒好开始打国库的注意了!如今还上折子要插手铸币!他们王家人都是吃里扒外都东西!你倒是告诉朕,这该怎么忍?!朕一定要杀了他,让他明白这是谁的天下!”
“皇上息怒,此一时彼一时,当年扶持王家就是为了和李承先抗衡,如今皇上不能忍也得忍啊,若是现在动了王家,最大的受益人会是李承先。这么多年的忍耐也就白费了。”季沐之知道林瑾盛怒之下几近崩溃的边缘生怕皇上做出什么不明智的决定,之好跪在地上苦口婆心地道:“皇上,应该牢记先皇遗诏啊——除掉丞相,照国的百姓才有希望啊!皇上——”
林瑾听到“先皇遗诏”这几个字之后,不再狂躁了,整个人都有些出神,跌坐在椅子上,半响才回过神来,缓缓摆摆手道:“太傅你回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林瑾坐在椅子上呆呆出神,德公公走进御书房看着一地的奏折和龙案,立马跪了下来:“皇上,时候不早了,您该就寝了。今儿是———”
“去皇后那!”德公公话还没说完,便被皇上打断了,“记得给皇后娘娘备药——”林瑾几乎是从嘴里挤出的这几个字。
德公公颤颤巍巍地从御书房里退了出来,便朝御医坊奔去。德公公从皇上小的时候就一直伺候皇上,这么多年来面对多大的难处,都很少看见皇上如此盛怒,只是照国现在的时局太混乱,到处都是世家结党营私,皇上处处受制。皇上一直没有子嗣,并不是因为皇后独断专宠而又没有生育能力,只是因为每次皇上去皇后娘娘那都会给让他去给皇后娘娘送一些“补药”,不是皇上心狠,怪只怪这世道。
当德公公跟在皇上身后踏入碧云殿里,皇后早已在门后等候多时,皇上忙于朝政好几日不曾到碧云宫了,皇后每日等啊等盼啊盼的,今儿皇上终于来了,温柔端庄却掩饰不了眸子里的欢喜,“臣妾,参见皇上!”
“皇后,免礼。何必与朕这般客气,虽已入春,但夜深露重皇后今后切莫再门口迎朕了。”林瑾温柔地朝皇后王氏笑了笑,体贴得将皇后扶了起来,“皇后的手怎会如此寒凉?莫不是这些个宫女们伺候的不周到?”林瑾扫视了碧云宫一圈,还未等皇后答话,便转身嘱咐道:“德公公,明儿传御医给皇后看看。德海,朕要你带的补品呢?还不赶快给皇后端来。”
“这些宫女做事都很好,还有臣妾哪有皇上说的那么娇气,皇上这样会把臣妾惯坏的。”虽是埋怨,看是皇后的眼神里却有难以抑制的幸福。是啊,后宫三千佳丽,可是皇上却只宠幸皇后一人,这让皇后如何能不幸福?
“那朕就一直宠着你,好不好?来,让朕给你暖暖手。”林瑾伸出手来紧紧握着皇后的手,脸上挂着温柔宠溺的笑,与之前盛怒之下的皇上判若两人。
皇后的脸上瞬间便腾上了两朵红云,碧云宫的宫女们都在心里默默地替自己主子高兴,皇上一向对皇后宠爱有加,细心备至更何况这么多年,即使皇后未曾为皇后生下一个皇子,皇上从没埋怨过皇后,也不从宠爱过别的皇后简直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倒是那些个多嘴多舌的大臣们一直嚷嚷着要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以延续龙火为己任,咱们皇上却一直将这些话当耳边风,对皇后的爱从未减少过。皇后贤德,不仅端庄美丽,而且毫无架子待后宫里的姐妹们倒是极好,林瑾拉着皇后的手便往内殿里走,皇后今天格外开心,温婉端庄里还透露出几分小女人的娇羞,很快林瑾和王皇后做了到桌前,皇后突然反应过来,“臣妾忘了,皇上操劳一天,肯定已经饿了。珍儿,赶快宣晚膳。”
“以后若是朕来得晚,妍儿就不要等朕了,饿坏了朕的妍儿那真是朕的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