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向着吴统领小声道:“我哥小时候是教过我功夫,不过老子这么些年来也是靠练得勤才有的长进。他到了京城之后事务繁杂,那里插得出时间花在习武上面。如今更是白天要看无数折子,晚上还得翻牌子接着干活,当年的功夫只怕已经一落千丈了。还好意思说是做过我的师父,我看在他是我哥的份上才没有揭穿他……”
吴思则与他厮混了这几日,对他的脾性渐渐熟悉起来,能做到他这个位置的也不是死板人物,此时自然不会去与他讨论这等皇家秘辛,也不会与他分辩皇上至今依然收入后宫的一共没有几名嫔妃,并没有多少牌子需要翻的事实。
吴思则只是左耳见右耳出的听着,时不时嗯上一两声以示配合。等回到了府上,转头就立刻把听到的那些大不敬的话语忘了个精光。
☆、第11章
他来京城没几天就遇上了刺客谋逆,为这事奔波忙碌了许久,真正的京城风光还没有余暇去领略过。
不过周小王爷这一场忙活赚得盆满钵满库府充实腰包滚圆,他本人便也满意得很。至于京城风光总在那里跑不了,看不看的又不能当饭吃。其实他对京城并无多少好感,人人都拿腔拿调不知所云,尤其是出了刺客之事后,更觉得这京城就是个泥沼火坑成潭虎穴,叫人头疼厌烦得很。
不过他如今也不是当年稍不顺心就打滚挠墙的大宝,明白兄长毕竟做上了皇帝的位子,许多事情就已经身不由已,总不可能一个不顺心就撇挑子撒手不管。因此他心里虽想着哥哥大不了可以不做这个皇帝,一起回寒州去,即使是不比京城繁庶,却有着不受拘束的自由快活。但他也知道这念头只是白日做梦,倒也不曾去缠着皇上游说闹着回寒州去。
如今反贼捉得干干净净神清气爽,他手里又有余钱,竟是他过的几个新年里难得最为财大气粗的,周继戎于是也就欢欢喜喜地计划着买这买哪,一心一意地准备着过年了。
这一天他正指挥着人往回廊上挂灯笼,突然前院来报有个自称姓段的小姐求见。
他这宅子是前朝某个王爷的宅子,后来又经过扩建,实在宽大得很,仆从一时有些不够用,这看门的要事暂时还由他身旁的侍卫担任着。
这人显然不怎么胜任这个活计,来得个把客人便大惊小怪的,拿一脸古怪的神色对着周继戎道:“小王爷,那姓段的小姐是个美人,看上去倒也配得上王爷……你看,她是不是……”
“是个屁!”周继戎顺口就先骂了一句,再低头冥思苦一番,实在搜不出那个旮旯里对这个姓段的小姐有印象。一边忍不住却是暗自惴惴,心道难道是这姓段的小娘们儿与众不同,竟是慧眼识珠看上老子啦?他已经这般凶名赫赫了,难道竟因着自己玉树临风龙章风姿的外表太过迷人,京城这般偌大,终究还是有无知少女情不自禁地春心萌动?
接连吃闭门的滋味虽然让人心里不舒坦,但突然莫名地开出一朵烂桃花也令周继戎又惊又恐。那看门的侍卫显然也是存着些别样想法,被周继戎训了一句也不当回事,继续暖暖昧昧的扭动着五官看着他。
周继戎定了定神,朝他道:“你让她先等着。”心想还是先弄清这段小姐的底细,他还犯不着有个女人上门便平白地自作多情。
这日李皖和不在,吴统领算是皇上指派给他的一队禁军的头子,这今日就住在府上。皇上放这人在他身边是为着周继戎对京城情形不甚了解,关键时候可以稍加提点,吴思则果然对京中人脉了若指掌,听得周继戎转述一遍,当即就向周继戎道:“姓段的小姐,想必是段太后的侄女儿,段云嘉小姐,她在京城也很有名气,一手琵琶弹得出神入化。从太后那里论起来,还与小王爷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
周继戎使劲想了想,自己第一次进宫时意思意思地去拜见了两位太后,其中似乎就有姓段的。只是他自小没娘照顾,对妇人也亲近不起来,这太后与他兄长都还只是名义上的母子,与他更隔着九拐十八弯的距离,他转头就把这人忘在了一边。
此时他一听吴思则细数这些关系便觉得头疼麻烦,直接问道:“你说她来找老子干什么,总不会是上门来弹琵琶给老子听的吧?”
吴思则习惯之后便不把他说的每句话都当回事,有些听过就罢了,只是道:“王爷把她叫起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段家从前是京中望族,如今虽然没落得只剩兄妹两人,声望总还在,又是段太后的娘家人,皇上平时对他们也还客气。她兄长也是个人物,在士林中颇有声望,皇上还准备用他,小王爷对他妹妹也不要失礼便是”
想了想又补允道:“她自小与刘家二公子定了亲,就是被判了流放,咱们大前天去抄的那个刘家,段小姐大约是存了侥幸想来向你求情,谁知道呢。王爷若是怕麻烦,不见也没什么。”
周继戎听得她定了亲,并非是为自个春心萌动的无知少女,虚荣心有点小小的失落,听到后来奇怪道:“她不是太后的侄女么,要为她的小情人求情不去找她姑母,来找老子干什么?老子和她又不认识。”
吴思则猜测这小姑娘只怕已经求过段太后了。段太后好歹是个有眼界的人,刘家失势已成定局,平时里再怎么疼爱段小姐,这时候也绝不会强出头去为她的小情人求情。她兄长段宁泽更是个聪慧明白人,早在风声不对时便作主为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