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师神色大变,一口气尚且哽在喉头,又见虚空里闪过一道素白身影,衣袂拉出光弧,宛如瞬开瞬谢的花。
残影当空,阮霰已至殿前,趁着咒术师对付原箫寒无暇分神,一刀劈开殿门,闯入殿中。
这两个人,根本没人管妖兽!
咒术师气极,完全没料到这两人会如此不按套路出牌,可当下已是避无可避,只能迎上原箫寒斜斩而来的凌厉剑招。
原箫寒这人,素日里身姿懒散、神情散漫,可出起剑来,却是利落干脆——尤其是阮霰不在,没了想勾引的对象,懒得再耍花架子。
他的剑,剑意至寒至深,剑势至凛至烈,剑招至狂至疾,便如北方极寒之地吹来的风,无比骇人。
而咒术师,他们的修行,向来注重j-i,ng神与术法方面,基本不擅长近身作战,与人打架,皆是躲在远处出招。原箫寒骤然逼近,咒术师应付得极其吃力。
一剑落,第二剑又起,招招相扣,剑光织得密不透风,叫咒术师逃无可逃。
眼见着剑芒如烧的一剑就要落下,咒术师抬手一指妖兽,唤其瞬闪而至,替自己将原箫寒这一剑撞开。
接着御风而起,爬上另一只妖兽的后背,推开数丈,居高临下睥睨原箫寒。
原箫寒收势后退,方才未曾细看,如今一定睛,发现这两只妖兽大有来头,它们竟是妖化后的圣兽,其一为白虎,另一乃玄武。
“没想到,你竟能挖出这样的尸骸。”原箫寒嗤笑,“也算是一种本事。”
有妖兽相护,咒术师有了底气,但阮霰闯入了大殿,又令他不免有些担忧,于是语气里藏了几分谨慎:“你是何人,可敢报上名号!”
原箫寒挑眉,不动声色移至大殿门口,笑着道:“在问别人姓名之前,应当说出自己的,否则会显得极不礼貌。”
闻得此言,兜帽下咒术师脸色一沉,不耐烦挥袖道:“呵,老夫乃黔山老祖路西归,识相的话,快与你的同伴一道,滚出去!”
“哦,原来是老祖,活了得有四五百岁了吧?”原箫寒故作古怪语气,“年纪的确有些大,难怪敢说我们是小儿。”
“……”路西归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原箫寒暗中往殿内投去一瞥,见得大殿上空荡荡的,唯独玉阶之上,摆放了一具冰棺。冰棺上设有结界,阮霰没强行破除,就那么站在一旁垂眸打量。
这人还算乖,原箫寒悬着的心稍有安定。
“你又是何人?”等不到回答,路西归开口催促,声音低沉嘶哑。
“在下花间独酌月不解,不过一介江湖毒医而已,比不得老祖。”原箫寒将剑从右手换到左手,微微挪动位置,挡住殿内情形,眸眼一转,漫声回答。
“毒医使剑?”路西归嘲讽一笑,显然不信。
“当然,毒医还能使刀。”原箫寒笑得认真。
路西归又是一拂袖:“老夫不与你争辩这些,速速离去!”
原箫寒缓慢摇头:“老祖此言差矣,你炼制毒尸,并且将它们放入城中,让它们肆意咬食百姓,光凭这一点,便该遭受讨伐。更何况,你还偷盗了许多先人前辈的遗体,罪孽颇深呐。”
“笑话,他们被我炼成毒尸,乃是他们的荣幸!”路西归冷声道,倏尔话锋一转,幽幽笑起来,“看来今天过后,我手下大将又要增添良缘。”
随着这话落地,停在一旁伺机而动的玄武迅速贴近原箫寒,悍然出招。紧接着,白虎背上的路西归双手一抬,翻掌结印,覆掌打出,突袭原箫寒侧方。
原箫寒挽剑迎上,但就在此时此刻,一丝不妙划过心间。
——为什么阮霰进去这么久,竟是毫无动静?
可玄武的攻击来得太快,让原箫寒没心思多想。
这东西本为圣兽,纵使死后境界跌落,但躯体仍是一具铜皮铁骨,且如今不惧痛痒,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弱点,与此交战,简直是白费力气的典范。
原箫寒立时转攻为守,开始留心路西归的破绽。
熟料倏然之间,竟听得殿内传出一阵闷响!
原箫寒心道不好,再顾不得什么,强行挡下路西归流火般的术法,再掠过拦路的玄武,闪入白玉殿内。
抬眼一望,却是震慑当场。
那微芒莹润的玉阶之上,幽光飘浮的冰棺之前,有阵法悄然无声运转,阮霰持刀垂首,半跪在地,所处位置,赫然是阵法中心。
大阵之中细碎微光流转,气机涌动,掀他衣袂翻飞、银发起落,美得苍白脆弱。
他定然是痛苦的,三魂之中唯余的两魂瑟缩成团,握紧刀柄的手指节泛青,肩膀抖得细微且频繁,眉心紧蹙,鸦黑的眼睫不住颤动,薄唇更是直接失了血色。
——阵法正吸走他的元力,一点一滴,汇入他面前的冰棺。
原箫寒眉头紧拧,正欲赶过去,却闻路西归带笑的声音响起在后方。
“你以为,殿内没有我族图腾,入内便安稳无虞了吗?你以为,你们破坏的那东西,便是真正的阵法吗?”
路西归身骑妖兽白虎尸骸悠然而来,坐得高,视线正好与冰棺齐平,扫了一眼阵中的阮霰后,表情骤然严肃:“此人竟是……”
紧接着,路西归涌现狂喜之色:“这是复生之力!能复活死者的神秘力量!”
“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苦寻数百年而不得,无奈出此下策,以尸毒作引,召唤鬼月之力,试图借此唤醒阿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