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派天真让别人胆战心惊,让别人生死由她,这样的玩耍可真是让我心中找不出来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凤贵妃嘴角微勾,双眼凌厉狠绝,抓过地上的碎杯渣,拽过我,削在我的手腕上,我的手腕顿时血流如注。
她道:“宣贵妃娘娘。颐和公主,这是你们逼的,若是太后娘娘问起来,妾身一定会说,姜了跟颐和公主玩耍,颐和公主想看看鲜血是什么颜色,便深深的划开了姜了的手腕,您说怎么样?宣贵妃娘娘!”
凤贵妃的声音跟我手腕上流出的鲜血一样,刺得人双目赤红,临则安捂着嘴,双眼眯着望着我不望着我流血的手腕。
宣贵妃一声嗤笑。“贵人妹妹,你是不是想的太天真了,在这宫殿上,有的是人看见你对你的女儿下手,跟颐和公主没有任何关系!”
“砰!”凤贵妃把手中的碎渣子往地下一扔,发出的声响很尖锐:“有没有没有任何关系,太后眼睛跟明镜似的,妾身是什么样的人,太后对妾身的印象可是停留在八年前,贵妃娘娘,你要跟妾身赌吗?”
我捂着手腕,感觉目光有些炫目,脑袋有些昏沉,鲜血把我粉红色的裙摆染成了大红色。
宣贵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着凤贵妃,声音微沉:“贵人妹妹真是好手段,不惜拿自己女儿的性命来威胁本宫,看来八年的冷宫,真是没白呆呀!”
“遥想当年,这些手段你可是非常不耻的,今日贵妃妹妹可真让本宫刮目相看!”
凤贵妃变得阴沉,哼了一声:“妾身不才,在冷宫里八年,别的没想明白,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无论手段和过程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局如何!贵妃娘娘,您是大忙人协理六宫之事,妾身就不打扰你了,妾身要带着女儿回去包扎伤口!”
凤贵妃起身抱着我,面若寒霜,颐和却是横在了我们的面前:“贵人娘娘,你不可以走,小姐姐就要留下,小姐姐要陪颐和去堆雪人的,你不能就这样的带她走!”
凤贵妃微微倾斜,看向宣贵妃,“贵妃娘娘,你说如果我的女儿死在宣和宫,皇上太后会不会认为是我自己杀的呢?当着你们众目睽睽之下把我的女儿杀了呢?”
我知道,凤贵妃此举是为了保护我的性命,按着手腕的我,在她怀中躺着,鲜血潺潺地流着,我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有这么多的鲜血,我不知道我没有刻意咬牙坚持,既然还能撑着脑袋一丝清明。
宣贵妃眼中闪过阴毒,带的喝斥:“颐和堆雪人在寻找他人,小姐姐现在受伤了,需要回去静养!”
颐和听后当然不乐意,当下发作:“母妃您说过无论儿臣做什么,你都会支持儿臣,怎么现在就说话不算话了?”
“颐和,你在质问本宫吗?”宣贵妃脸色一沉:“来人呢,带颐和公主出去堆雪人!”
凤贵妃一个屈膝弯腰:“妾身谢过贵妃娘娘,妾身向贵妃娘娘告假,妾身的女儿最近身体虚弱,妾身需要在宫中照顾他,娘娘的晨昏请安,妾身就不来了,待初一的时候,妾身亲自向太后告罪!”
宣贵妃面色有些扭曲愤恨的看着凤贵妃和我离开,太监跟宫女去带颐和的时候,颐和恼怒的对着他们拳打脚踢,纵然是一个小孩子,发起狠来手力脚力也是有的。
宣和宫外的墨姑姑和浅夏一见到我这样,惊吓非常,本来步伐稳重的凤贵妃到了宣和宫外。抱着我慌乱的往挽心宛跑,跑着吩咐墨姑姑去太医院,请江太医。
我伸手摸着凤贵妃的脸上,在这寒风刮过的冬日,她的泪水很是温热,“母妃,不打紧的,你看,姜了活下来了,你应该感到高兴,不要哭,姜了好好的呢!”
凤贵妃的泪水,就如她给我的珍珠一样,一颗一颗的即圆润又大,落在我的脸上,浸湿我的手指,然后她哭着笑着:“是的,姜了活了下来,姜了好好的什么都事也没有,我们依然好好的活着。”
“所以说母妃不要哭!”我在她的怀里扯着笑容:“母妃说过。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姜了一点都不疼,所以母妃不要哭,姜了知道母妃的良苦用心,一切都会好的!”
我的话让凤贵妃的泪如泉涌,恨不得把我揉进身体里,骂着:“你个死丫头片子,净说一些让母妃掉眼泪的话,真是不可以原谅,等你好了之后,不准吃肉,天天在外面喝西北风算了!”
我很想再跟她顶嘴,很想再跟她说叨几句,可是却是提不起来任何力气,慢慢的闭上眼,捂着自己手腕的手,也没了任何力气,陷入一片黑暗,再也听不见皇贵妃对我的叫唤。
黑暗中,我的天下。红色的宫墙,青砖石铺地,昂着头望着天上的飞鸟,艳羡着高空飞翔的鸟,那么自由自在,那么伸展身姿。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我一个人看过飞鸟,在冗长的宫道上奔跑,怎么也跑不到头似的。宫墙上的红色朱漆,变成了鲜血,风吹干了,有源源不断的流下来,覆盖了一层又一层,变成了最耀眼的红色。
终有一天,红色变成黑色,皇宫轰然倒塌,我失声尖叫,连一个藏身立本的地方都没有,那一霎那间,我心中没有雀跃,没有兴高采烈,而是怔怔地看见黑暗把我吞噬。
我在废墟之中,仰望着天空,还是没有出去,我踏不出皇宫一步。
不再艳羡飞鸟,不在觉得皇宫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