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众人散去，李大锤轻轻捶了马烈胸口一下道：“臭小子，老李早就知你志不在这打铁铺啊！”

等马烈歇息过来，偕田七告别众人回家。马烈赶忙将葛长天收自己为无为门内弟子一事禀告了长善，长善似是早就知道，并不惊讶。田七笑眯眯地道：“今晚我做几个好菜，你们爷俩喝两盅，庆祝一下！”

去厨房忙活一通，做了四个精致菜色，弄来一壶酒。

马烈却欢喜的没有心情吃饭。草草扒了两口，推开碗，跟长善说道：“爷爷，我要出去走走。”

出门来，深一脚浅一脚一路狂奔，直到再也没有力气方停下来，立足处是山中人迹罕至所在。

他大口喘息了好一会儿，方才静下来。眼泪不自禁涌将出来，他任凭泪水在面上肆意流淌，身子也顺着扶着的树干慢慢滑落。跪伏在地，脸埋在手掌中，渐渐泣不成声，最终放声大哭，惊起宿鸟若干。两年多来，他忍辱负重，终得善果。此刻尽情挥洒泪水，发泄郁积心中已久的悲愤。

不知道这嚎哭持续了多久，直到无泪可流，头昏目胀方止歇下来。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马烈不用回头就知道是田七。田七的手轻轻搭在马烈肩上。柔声说道：“马烈哥哥，你这两年的苦没有白吃。你成为无为弟子了。”

马烈仰起泪痕斑驳的脸，溶溶的月光下，田七黄黄的的皮肤被镀上一层圣洁的银白色。大大的眼睛闪亮，微微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为他欢喜。她和薰地微笑着，像个圣洁的天使。

“嗯，我等这个机会等了两年！”

马烈再也压抑不住，将自己来历从头至尾说了一遍。月光如水洒下，少年忘我地倾诉着悲伤的过往，动情处，哽咽不能语。万籁俱寂，少女静静倾听，如同这无边的夜，将一切悲苦尽数收纳。

马烈说完以后，身子都虚脱了，无力地靠着树干。田七温言安慰道：“马兰姑娘会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嗯，她被押走时看着我的眼光我想起心都碎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马烈挣扎着立起身来，对着田七诚恳地说道：“小七，这两年，不管我起多早归多晚，你总是做好热腾腾的饭菜，从未让我挨饿受冻。我心里都知道，多谢你啊。”言罢深深一揖。

田七忸怩道：“都是一家人，该做的。客气啥。”

听到家字，马烈像是被钢针扎了一下心头，心情激荡之下脱口而出：“小七，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不管我将来做错什么，我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傻事。你都要......原谅我，不要，不要不当我是一家人。”

马烈的心中绞痛，他想起了当年自己一意孤行导致大冤，父亲与他断绝父子关系这人伦惨剧。田七见他怔怔地看着自己，却明显心思在远处，眼闪异光，年青的面孔露出痛苦的表情。便伸过手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点头微笑道：“嗯，就是这样。不管你做了什么，去了哪里，我都会给你留一条回家的路。”说完，忽然觉得这话似乎有点不妥，不由得飞红双颊，心中却甜丝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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