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张兄,万分抱歉啊,在下也没想到会这样。”
张离躺在床上一语不发,目光幽幽地望着宋子玉。
“张兄,在下真的不是故意的。”
张离仍不言语。
宋子玉挠挠头,又跺了跺脚:“你给我说话!哑巴了啊?不就是打了你一下吗?谁让你那样……那样做的?男男授受不亲,这点道理张兄怎么就不懂呢?”
张离再无可忍,脸红脖子粗地吼道:“谁他娘说的男男授受不亲,让他出来,老子打不死他!”
想了想,又吼道:“我不是基!”
是的,我不是基,我绝对不是!
张离有些欲哭无泪,自己绝对的直男啊,那一瞬间怎么就昏了头呢?
忽然想起一事,张离目光灼灼地瞪着宋子玉:“那一肘,是怎么回事?”
宋子玉目光闪烁两下,吞吞吐吐地道:“什么那一肘,那是我太生气了,对,那叫愤怒的力量,你懂吗?”
张离吼道:“你放屁!老子浩然之气大成也不过这个地步,你一个学渣哪儿来这么大力量的?”
宋子玉嗔目怒道:“你才学渣!”
虽然一开始并不知道“学渣”是何意义,但回头一想,学而时习的学,残渣余孽的渣,这样一联系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词了。
张离不说话,只用一双眼睛瞪着对方。
半响,宋子玉终于投降:“好了好了,实话告诉你,咱已经修到圆满地步了,只是不想给你、给同窗们太大压力,所以故意隐藏,你当谁都像你那么高调吗?”
张离疑道:“那你还让我给你辅导?”
宋子玉拍拍张离胸口:“嗨,这是你先说起的啊,为了满足你好为人师的心情,我才装作答应你的,你可别不知好歹。”
张离被对方拍在胸口痛处,顿时“嘶”地一声痛呼:“老子要不是修到大成,这骨头都要被你打断了,不行,你要给补偿。”
宋子玉眼珠一转,笑嘻嘻地道:“那……我出缠头,让你给霜儿梳拢怎么样?”
张离疑道:“什么梳拢?”
宋子玉鄙视地望了他一眼:“老粗痴汉、无知氓徒,就是……就是……人家的第一次,懂了罢?”
张离愕然:“那女子不是被你……?”
宋子玉翻了个白眼,啐了他一口:“本公子洁身自好,才不会碰那里面的姑娘,再说那霜儿姑娘还是个清倌人呢。”
“呸,装纯!老子生平第一次进青楼还是你带的,不知是谁熟门熟路,还对里面姑娘的绝活了如指掌的。”
“少废话,要还是不要吧?”
张离摩挲下巴,沉思半响,然后语气坚决地道:“拯救失足少女,正是我辈中人应有之义。”
“什么失足少女啊?”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张离大惊失色,连忙跳下床来:“夫子,您怎么来了?”
余守正望二人身上瞥了一眼,向张离示意道:“老夫下山一趟,你来替我御车。”
张离答应一声,向宋子玉递去一个“记住了”的颜色,跟在余守正身后走出屋外。
宋子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尾随在后,将二人送了出去。
蒙城西南角,有一处巨大的坞堡,占了整个蒙城近十分之一的地盘。
坞堡被一圈长长的夯土墙围了起来,上面甲士林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极其森严。
这坞堡的大门常年紧闭不开,但路过的人没一个敢去多看几眼。更无人敢稍有靠近。
张离驾着牛车悠哉悠哉从街道一头慢慢赶来,好奇地注视着这座城中之城。
“往右侧道绕过,休要靠近这坞堡三十丈之内。”身后传来余老夫子的嘱咐。
“这是为何?”看着这刺猬一般的坞堡,张离心中也有所猜测。
话音刚落,前方百来米处,两个三四岁的孩童嘻嘻哈哈的一追一赶,从对面街道转角处跑出,渐渐靠近了坞堡大门。
“不好!”余守正一把掀开幕布,探出半个身子望着前方失声道。
“嘣!嘣!”
只听得两声弦响,两只羽箭先后从一名甲士手上射出,没入两名孩童的胸口上,巨大的力道把两个孩子掀出数米开外,还没来得及痛哭出声,倒在地上抽搐两下就没动静了。
张离呆住,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得一声大哭传来。
“啊……啊!孩儿,我的孩儿啊!!”一个荆钗布裙地少妇步履踉跄地从后面赶到,看到眼前景象不禁嚎啕大哭,陡然间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们啊?他们什么都不懂,谁都没有招惹,为什么杀他们,为什么要杀……。”
“不要杀他们,求求你们放过他俩吧!孩儿啊,快回来!!快回到娘身边来啊!!”这妇人瘫软片刻后,鼓起全身力气,手脚并用地朝前爬去。
“不能去,不能去啊。”一个路人连忙拦住这个妇人。
“放开!给我放开啊!!”这妇人又踢又打,死力挣开这人的阻拦,又一步步朝前爬去。
墙上甲士毫不动容,再次搭箭上弦,略略瞄准后一箭射出。
“噗!”这一箭直直地射在妇人腰上,一滩血印渐渐在衣物上弥散开来。
这妇人却恍若未觉,继续一步步朝前面飞快地爬去。
“孩儿,娘来了,不要怕啊……。”妇人双眼死死瞪着前面两个小小尸身,越来越近,五丈……三丈……
她的双眼越来越亮,嘴上念叨着:“娘来了,乖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