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褚钰战死后,当时的皇帝为了感念他的功德,便在京城外为他建了衣冠冢,冢立之后,公子白祭拜时便在他墓碑前……咳,自我了断。”小老儿年纪大了,说个话都得大喘一口气,继而才手脚并用地描绘道:“还有一种说法比较离奇,说是褚钰战死前,公子白离京赴往沙场,只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最后在一堆断肢残骸中扒出来褚钰的尸体,同他一起火葬了。”
无论哪一种传闻,都是褚钰同颜既白生死同寝了。
不对,不是这样的,结果根本就不是外人传闻的那样,否则颜既白为何半疯半傻地被柳岸捡到了。
一想到那双眼睛,成钰的心就像是被人刺成了筛子,就算真相就在眼前,也让他不敢迈出一步。
山洞不合时宜地震塌了一处,这样躲下去根本不是办法,成钰一咬牙,勒紧了右臂上的带子,回头看着身后人,“你是地灵,应该可以安全的离开这里吧?”
“那是自然。”
“哦。”他拔出腰际的匕首,最后扶着洞壁起身往外走,“今日之事多谢告知,外面那只孽畜 我一人对付便好,你还是速速回到你的地方去吧。”
小老儿虽然想帮忙,但终归胆怯,原地一个打转,消失在了洞中。
成钰手指轻抚过臂上的伤痕,微微叹了口气,目色一冷,飞身跃出了藏身之处。
长虫再次袭来,只是这一次却未撞击,而是在他面前戛然而止。
那长虫头上站着一名女子,成钰不曾见过,却如陈清酒一般,嗅出了来人的味道。
“稷修。”
“小友真是好眼力。”稷修先是一愣,察觉他的警惕后便轻笑道:“不过小友莫紧张,今日妾身不是来寻麻烦的,而是有礼相送。”
成钰匕首横在身前,微微冷笑着,“什么礼要你冒着风险,亲身来送。”
“是一份大礼。”稷修甩袖,那长虫巨尾横扫,竟不知从哪个山洞内拖出一口棺材。
深埋地下的棺材早已扛不住这重击,一下碎开,里面是一具完整的人骨。
稷修涂着丹蔻的手指微收拢,锁住了那骷髅的脖子,“万物生灵死后,r_ou_身化腐,唯有记忆会附骨而存,这是那人独善的‘骨念’。妾身千方百计才拿到这具身体,小友就不想知道这人与你那兄长是何关系吗?或者是说,你早就知道,就是不敢看。”
成钰伸手劈下一掌,稷修当即神色微敛,她像是还顾忌着大若墟一干人等在附近,未曾动手,扔下了那具骷髅,便从长虫头上跃下。
“看不看由你,只是莫怪我不提醒,那具身子撑不了多久便会化为乌有。”
稷修冷笑,衣袖一挥便消失不见,仿佛真的只是来送份大礼。
骷髅静静地伏在地上,成钰一时间动弹不得,他在犹豫。
他想知道那个人的心里装着怎样的一个人,又唯恐知道。
像是受到了蛊惑,成钰终于抬手,带着那具‘身体’去了竹舍。
门一推开,便见另一具骷髅蹲坐堂中,他的右手骨放在一把剑上,那把剑早已锈迹斑斑。
成钰曾有幸见过陈清酒行骨念之力,他将那两具骷髅摆放在一起,而后凝了心神,去探他们的记忆。
两具骷髅所呈现的骨念,断非常人可以承受,是以成钰刚一触及,嘴角便溢出了鲜血。
☆、第二十五章
红绸锦色,十步一系,绵延不断。
晨起时还有薄雾,房檐廊角下的灯笼亦梦亦幻,庭院的树上也披着胭脂红纱幔,枝叶错落,飒飒而动。
“公子驰骋沙场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不容易回京一次就落得个这结果,憋屈。”
“哦?哪里憋屈?”前声一落,立马有人笑问。
“娶个男妾不憋屈吗?”
成钰寻着那声音望去,只见庭院的树上盘腿坐着一玄衣男子,听他道:“明明正妻都没过门,皇帝这不是摆明了羞辱。”
“隔墙有耳。”另外一人出现,挠了挠头,看着那间新房,“对方好歹也是当今太傅的小儿子,算得上门当户对。”
“一个教书的老迂腐,儿子能成什么样子?公子举世无双,当配得起王孙贵胄家的女子!”
男子偏头,冷眼瞪着他,语中不乏讥讽,另一人讪讪一笑,手指指着新房,大大咧咧地上了石阶,轻扣屋门,“公子起床了吗?”
“进来吧。”
屋内的声音带着惯有的痞气,暗卫进入,只见里面人衣着白色中衣,正跪在地上叠被褥,而层层纱幔后的床榻上,垂眸坐着另一人,眉眼瞧不真切。
暗卫跪地,颔首一挑眉,内心
不明:昨个婚宴上还笑得跟个二傻子似地,回来却分床睡,难不成公子真在演戏?
可见自家公子又未有避嫌之意,他便颔首道:“回公子,京城已部署整齐,可还要盯着吏部的人?”
“这次回京,陛下恐怕不会要我留太久,吏部那边你就随他们去。”那人从一旁取过外衫系上,思忖片刻,才道:“倒是宫中的事,你同韩招进去问清楚些。”
“是。”那人俯身一拜,合上门后便将树下‘怨妇’一般地人拖进了宫。
待人走后,屋内的男子才转身,榻上人一直未动,他一掀衣摆,坐在地上,右手指却伸进了床幔,慢慢摸索。
等到触及软香温玉后,男子长睫微挑,只可惜狼尾巴还没摇起来,那人的手又往后退缩。
地上人恬不知耻地倾了身子,一把勾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