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初夏,高家堡晒谷场。
槐树上长满了槐树花,树下只有几个小孩在跑着玩,紧挨着槐树林,多了几间平房,门口有个几百平方的水泥地,几个老头围着沙滩桌喝茶。
晒谷场中间已经是草坪了,两边还有两个足球门,外围一圈还是板实的,像个跑道一样,绕着足球场。
整个场地上,只有四个精壮大汉,用脚揣着石碾子,绕着晒谷场转圈,正是高建峰,高平,高云和高顺风四人组,他们现在已经是高三学生了,一边走,一边商议去虞京的事情。
这些年他们每个周末,还会回到这里练拳,也看着一个个兄长离开这里,却没有几个小孩加进来,高家堡的年轻人,都在外面成家了,即使有小孩,也不会送回来学武了,因为他们妻子不同意孩子回来吃苦。
还有就是高老爷子夫妻,都已经去世,高家堡小学已经没有了,小孩子都被父母接到外面念书了,还在这里练武的,就剩他们四个了。
这几年,这些老一辈对这四个也是悉心教导,把自己的红拳心得,都传授给四人,以后就指望他们传承下去了。
村里年轻人,现在都是初中毕业就走了,跟着父兄到外面俱乐部里,练习散打去了,他们四个是考上高中的,才一直留在家里。
到了高三了,高建峰还在学校里拔尖,其他三个人,高平成绩中等,另外两个是偏下了。
四人同进同退这么多年,高建峰依然是要报考虞京林业大学,另外三个就准备报考虞京体院,武术专业。凭他们三人的功夫,体育成绩没有问题,就看文化成绩了。
而下周,就是去虞京体院,体育成绩考试的日子,十几年,朝夕相处,分别在即,三人有点伤感,虽说来回只有半个月不到,可是他们彻底分开时间也快了,这次只是预演罢了。
先是高平说:“我现在真后悔,为什么峰哥读书时,我不能认真读书,不然我也跟着考林大就好了。”
高云先是哈哈大笑,笑声中却含着苦涩,随后才说:“算了吧,就我和顺风这脑子,就算认真学,也进不了林大的,能够让我们考到虞京体院,我就算烧了高香的。”
高顺风说:“难啊,今年特别难,今年是世运会年,虞京举办的,虞京体院的名额就这么多,先仅金牌运动员吧,人家为国争光,国家给特招,不算过分吧,随后大家体育都达标,拼的是文化成绩,就我们这水平,怎么拼得过人家。”
高建峰说:“我跟你们一起去虞京,这半个月,也好好利用起来,我跟着你们,给你们补习,省得我不在,你们净顾着玩了。我也顺便去虞京林大看看,先在校门前拍张照片,激励我一定要认真准备这最后的冲刺。”
高平说:“那不行,这耽误你考林大,我们罪过大了。”
高建峰说:“没有关系,我们去的,只要想学,在哪学习都一样的。”
高平立刻说:“那就不说了,我们剩下这些天,说什么也要认真看书,多几分就多了几分希望。”
高建峰笑着说:“就是这样,我们好兄弟,就要一起干才好。”
高云也说:“这没说的,这种树,也是我们的事情,肯定跟着你干的,只要你动手了,我们肯定跟上的。”
高顺风说:“这当然,我们最起码力气是有的。”
说完,就抱起石碾子,吼叫着往前跑了几步,才把石碾子扔下去。
在他们推着石碾子时,在平房前,看着他们四人的几个老头子,也在议论。
一个花白胡子说:“再有几个月,这里就没有什么人练武了,高家拳后继无人了。”
一个剃着光头的老者说:“不会,这里没有练拳的,不代表高家拳后继无人,峰子几个练得不错,峰子比我们年轻时,都厉害,等他出去游历一圈,回来种树时,高家拳会重回巅峰的。”
那个一直憋着嘴,已经没有牙的老人,也发出感叹:“高村长出去当兵,回来后,就掀起我们这里重新练拳的风气,结果每一个晚辈,都能出去讨生活了,也就不回来了,现在高家堡,只剩下老的老了,一年少两个,以后留在这里的,真要死绝了。”
剩下两个稍微年轻一点的,其中满脸络腮胡的,笑着说:“怎么可能死绝了,我们也是在外面打工的,这不就回来了吗?外面再好,哪有家里的大槐树下,养老好啊。”
另一个也说:“二大爷,五哥说的是啊,回来的,肯定越来越多的,国家开发大西北啊,我们这里当然会越来越好的,县里原来都在南方打工的,现在已经回家创业了,我们高家堡的,都是玩拳的,那个也就珠南比较盛行,他们才没有回来。”
络腮胡笑着说:“他们功夫哪个有峰子好的,只要峰子回家,我们的高家堡,还会成为高家拳的拳窝子,当年鹞子三太爷,也在外面历练多少年,晚年才回家收徒,这周围十里八乡练拳的,有一半是鹞子拳。”
说完,看到高建峰他们已经滚着石碾子过来了,就喊道:“峰子,你大学肯定考林业,还会回家种树的,是不是?”
高建峰笑着说:“六叔,我当然会回来种树,村长爷爷临死前,我跪在他边上保证过的,他才含笑九泉,我不会忘记的。”
那个瘪嘴笑着说:“峰子,你别忘记,你还要传承高家拳的,这个也是你当时保证的。”
高平笑着说:“槐爷爷,传高家拳,我们都保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