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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牙关打颤的道:“我偷偷去道观里问过。那里的道长说,这是……这是专用来镇压凶尸的符咒。”
“菖兰那么善良,怎么可能是凶尸……”
她尾音颤了颤,便将后面不敢说出的话一并咬碎吞进了肚子里。
夭夭一叹。
除非,菖兰郡主根本不是“上吊自杀”,而是另有隐情。
究竟多么残酷、多么残忍的“隐情”,才能让一个素日里温柔知礼、性情内敛的女孩变成凶尸……
夭夭搁下符文,拿起那一块手帕。
材质是极普通的云锦,帕面上绣着一枝娇艳欲滴的海棠花。
夭夭将鼻尖凑近帕子一闻,果然,一股淡淡的酒香气立刻钻了进来。
只是这酒香不同于寻常酒香,淡而不醇,夹杂着一丝甜味儿,熟悉的很,好像在哪里刚闻过。
“是龙眼的味道。”
姜氏忽然开口了。
夭夭一怔。难怪这么熟悉。几日前,云裳阁里,她可不是刚被人连哄带骗的喝了好几坛专克她的龙眼酒。
只是,她能活蹦乱跳的活到现在,全是因为她是个冒牌货。
若是对龙眼过敏的菖兰郡主误食了龙眼或沾了什么龙眼做的东西,后果就不大好说了。
姜氏心如死灰的道:“菖兰对龙眼过敏之事,只有府里人和常给她瞧病的几个郎中知晓……我也曾试着查过,可惜一无所获。”
“只要菖兰能好好活着,我本也不打算深究到底。”
“谁料又有人故技重施……”
夭夭感叹,这毒计一施,将她身份拆了个底朝天,虽未伤及菖兰郡主的贵体,却稳准狠的在姜氏心口捅下了更亮丽的一刀。
大抵是之前发泄太多,姜氏此刻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望着夭夭,眼底有微弱火苗窜动:“那些打打杀杀、争权夺利的事情我不懂,但我能瞧出来,姑娘聪明灵慧,乃可托付之人。”
“我希望,姑娘能看在菖兰这具身体的份上,帮我找出杀害菖兰的凶手,了我余愿。”
“只要姑娘愿意,我这桑榆院永远是姑娘的家,我,永远是姑娘的「母亲」。”
脑子一团乱麻似的睡了一夜,次日一早,夭夭便直奔沙暖院去找柳氏。
柳氏入府以来,四处树敌,和姜氏、胡氏都不对付,除了色迷心窍的西平侯,基本上没有第二个人看她顺眼。连院中伺候她的丫头,据说也都是她从温玉楼带过来的。
因而乍见府中郡主造访,正在院中打扫的小丫头委实吃了一惊,连过往仆妇也将这事儿视为一桩奇谈。
“夫人还未起。”
小丫头声音脆生生的,知会了夭夭一声之后,便闷头继续扫院子,竟没有进去通禀的意思。
夭夭其实紧张了一路,生怕柳氏会避而不见,直接甩她一颗软钉子。此时一听柳氏在睡觉,好像找到缓冲点似的,反而渐渐冷静下来。
“哟,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不是郡主吗?”
“吱呀”一声,靠东的一间屋子上,两扇雕花窗被人从内推开。
柳氏蕙带当风的倚在窗后,虽呆在自己屋里,头上依旧戴着那顶及膝帷帽,正勾眼角打量着夭夭,语气虽故作惊讶,那眼里流露出来的情绪,可半点没有惊讶的样子。
反而眸波缠绵浩渺如一江春水,似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77、嫂子 ...
“宝儿, 跟侯爷说声,今儿我身子不舒服,晚些再去伺候他。”
柳氏懒洋洋的吩咐了小丫头一声, 开门请夭夭进去。
夭夭深吸一口气, 才有勇气迈着重若千钧的脚, 跨过那道门槛。
晨熙微露,柳氏屋里却晦暗的很,朝南的窗子上挂着厚厚一块棉布帘子,将光亮一丝不漏的隔绝在外。
“我怕光。”
“这张假皮只怕撑不了多久了。”
柳氏轻描淡写的说了两句。继而眯起眼睛,道:“好久不见啊阿瑶。”
语气慵懒而随意, 似乎只是跟一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打招呼。
夭夭眼圈一红, 一瞬间, 所有被她抛到爪哇国的伤心和委屈都原路找补了回来, 涌上喉头,堵得她说不出话。
人总是这样,无论遭受多少磨难痛苦,在外人面前总要伪装出一副坚不可摧的模样, 咬碎了牙也要和着血吞进肚子里, 可一到至亲之人面前,不消对方说什么、问什么, 立刻现出本形。
柳氏从帷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