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他们居然连火罐都用上了!”迪莱多低咒了一句,他看了看窗口,如果没有狙击者守在对面那栋楼上的话,通向后院的这个窗户恐怕就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了。迪莱多抽出背上的弓箭,一点一点地把脑袋探出射击死角,试图回击攻击者,然而不待他完成瞄准,对方就拿出更胜一筹的箭术将他压制了回去。
“想办法找点东西来挡一挡!”迪莱多回头喊道。可他的话音刚落,一支火箭就飞了进来,箭上的火舌舔到了挂在床尾凳上的衣服随后引燃了一边的床帐,这下,他们仅剩的时间更少了。
“该死!该死!该死!”迪莱多连连诅咒着,他拿弓的双手因为紧张而颤抖了起来,根本射不出像样的一箭。由于注意力几乎全都放到了自己和敌人的身上,迪莱多完全没有发现奥拉跟着了魔似地盯着他手里的弓。
奥拉突然伸手夺过迪莱多的弓箭。她将一支箭搭上了弓弦,桦木弓随着拉伸发出了渐渐绷紧的独特声响,奥拉能感觉到整张弓的力道正在弓臂中积蓄着,而她自己的情绪则随着瞄准出奇地平静了下来。她的呼吸变得更加平稳,仿佛时间也随之变缓了。在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的同时,她松开了被引满的弓弦,第一支箭就这么飞了出去,随后她又如法炮制地射出了第二支箭。
两箭射出后,肩头的伤口让奥拉再也捏不住武器了,她干脆任桦木弓掉在脚边,而在奥拉的身旁,迪莱多正惊讶地看着这个敢抢她弓箭的女人。
这女人的手脚如此之快,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一支箭就飞了出去。当她射出第二支箭以后,迪莱多确信自己听着窗外传来了一声惨呼,不过,真正令迪莱多介意的,还是奥拉射出的头一支箭,他隐隐知道奥拉截落了对方的箭矢,但又觉得这件事委实过于匪夷所思。
屋内的烟雾开始弥漫,三个人都禁不住咳嗽了起来,奥拉半蹲着身子朝一旁的维妮伸出手去。迪莱多也抛却了脑子里各种无用的猜测,他们互相提携着爬出窗外,等到回过头时,只见整栋房子火光四起,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刚刚困着他们的房间就被浓烟吞没了,黑色的烟尘冲出他们刚才赖以逃生的窗口指向天际。
这些浓烟很快就引来了旁人的注意,有人摇响了意为发现火情的钟声,然而令奥拉万分诧异的是,最先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既不是消防队的人,也不是维妮家附近的寻常住户,而是卫队的人马。
着火的房子被卫队迅速隔离了开来,谁也不许靠近,这种做法引来了围观者的微词,迪莱多隐隐约约地听见有人骂了一句狗拿耗子。他刚叹了口气,弗莱格便带着人马进来了。
此时,被吓坏了的维妮正缩头躲在奥拉的怀中,迪莱多则护在她俩的身前。奥拉轻轻地拍打着维妮的后背,安慰着看起来足以当她母亲的女人,而她的视线则转向了弗莱格。
奥拉记得之前在卫队的营区遇见弗莱格的时候,这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像是个随性豁达的政客,而现在,他的气质被一身整束的军装和扣紧的军帽完全改变了。他的嘴角微垂,眼神冷峻,收紧的下颚让他的面孔看起来更为棱角分明。这一刻,奥拉觉得弗莱格终于同朝自己射出一箭的人影重叠了。
弗莱格先绕过迪莱多来到她俩的面前,他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维妮柔声安慰了几句,便让下属扶着她离开了此地,接着,他转过身面对迪莱多问道:“葛瑞特呢?”
迪莱多看了一眼奥拉便收回了视线,一个响亮的耳光瞬间甩到了迪莱多的面颊上。
“你太令我失望了。”弗莱格说道。
奥拉看着这两个陷入的沉默的家伙,觉得事情完全发展到了她的理解之外,起初,她以为葛瑞特和迪莱多都是弗莱格派来限制自己的人,现在看来,弗莱格要迪莱多盯住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葛瑞特!
然而迪莱多却在最后的关头选择来救她和维妮,如果他没有来,如果他没带来弓箭……
奥拉看了看仍在冒烟的房子,消防队的手推水泵车此刻已经陆续抵达,在看到房子的着火现状后,所有的水龙带都只对准了火势较弱和尚未起火的地方。奥拉毫不怀疑,要是自己没能及时爬出窗户的话,恐怕早就呛死在屋内了。
“弗莱格是没有意识到当时有多么危急?还是并不在意自己和维妮的生死呢?”
奥拉在心里打了个巨大的问号。
就在此时,一个士兵匆匆跑至弗莱格的身边。
“报告,中尉。”他站直行礼道。
“我们在附近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他的腿上不知为何带着箭伤,我们盘问他的时候,这个人的神色总是躲躲闪闪的,说的理由更是颠三倒四。”
“奥拉刚才射中过一个人。”迪莱多插口道。
直到此时,弗莱格才终于想起了奥拉的存在,他转过身,并用十分复杂的神色打量着奥拉,而奥拉则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眼睛。
弗莱格终于先松动了下来,他叹了口气,这才同奥拉说道:“你想知道为什么会遇袭的话,就一起跟过来吧。”
弗莱格想了想又补充道:“要是你不再信任我的话,也可以先在这儿稍等,一会我会把你同维妮安排到一处,这次一定不会再有意外。”
说完,他便转身朝外走去。
奥拉抿了下嘴唇,她觉得自己这一整天都在奔忙,先是从班杰拉监狱来到卫队营区,再是从卫队营区来到维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