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这种事也只是打发了几个身强体壮嗓门大的婆子在做,也就藏在暗处密切注意这里的薄家暗卫,要显得中用些。
竹青气喘喘的好不容易跟了上来,头发已经被梅树的枝条勾乱了,衣服被勾破了几处。
她混不在意,一来就见自家小祖宗从怀里掏出一支很短的竹笛,便连忙大惊失色弯下腰的扑了上去,“小少爷,这万万使不得,使不得的呀——”
薄凤眠赶紧捂住她的嘴,眼睛瞪的溜圆,声音压得很低,“叫嚷什么,是不是要把院子里的人都给叫出来你就满意了?”
竹青惊惶的摇头。
“放心吧,这只是普通的迷烟,死不了人。”晃了晃手里的那支小短笛,薄凤眠眼含警告的瞪了竹青一眼,“别再出声了,听见了没有?不然小爷就让母亲撵你出去,一个拖后腿的奴才,要了也无用。”
竹青慌忙一阵点头,又一阵摇头。
薄凤眠是知道她的意思是会听话,而摇头的意思自然是求他别把她撵出去。
于是,他颇为自得的放开了捂住竹青嘴唇的小肉手,然继而蹑手蹑脚的,开始朝随云院的后-门摸了过去。
藏在暗处的暗卫们,只露在黑面纱外的眼睛里都有了诧异之色,几人做着手势,无声的讨论这个情况该怎么做。
最后几番商议下,选择了静观其变。
尚在白天,由于随云院里的奴才有时也会出府买些府里没有的东西,而薄家正门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那么随意,所以在白天里的后-门都是虚掩的,为了方便他们这些奴才私底下的出行。
除了贴身的事情,薄云朵在自己院子里的规矩和制度,其实并不是那么的苛刻。
当然,这并非是因为她是个良善宽厚的主子,做这种事情,她总是有自己的目的和考量的。
不,严格来说,她薄云朵但凡做任何事,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都不会只是单纯的表面那么简单。
不过这会子,倒真是方便了薄凤眠这个小恶魔。
后-门比正门小了不止三四倍,就连上的漆也不是正红的。
现在后-门虚掩,门缝清晰可见,薄凤眠一双提溜乱转的眼睛凑到了门缝上往里面一看。
就见里头看门的几个婆子正在剥着花生吃着小酒,手里打着叶子牌,这逍遥快活劲儿,简直不是其它院子里早就已经忙的昏天暗地,还要担惊受怕的那些奴才们可比的。
说句更甚的话,只怕现在各家院子里的主子都没这些狗-奴-才来的惬意,哪个不都是在为最近的瘟疫盛行而过的诚惶诚恐的?
薄凤眠向来目中无人惯了,看到这些奴才过的比主子还逍遥,既鄙夷,也生出了几分怒意和恶意。
于是丝毫的犹豫也没有,就把手里的小短笛拿了起来,然后从腰间挂着的精致百宝囊里掏出一只小瓶子。
拔了瓶子的软木塞,将瓶子里粉末状的东西,往短笛的尾端倒了一些进去。
旁边的竹青看的倒吸冷气,“小少爷你……”
薄凤眠转眸狠瞪她一眼,眼中含满警告,手上匆匆将小瓶子收回囊中。
见竹青识趣儿的自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他这才满意的勾了勾嘴角,小微笑真是要多邪恶就有多邪恶。
半点也找不到这孩子一直在人前面露的天真烂漫。
后-门的门缝不小,小巧的短笛悄无声息的就伸了进去,继而,薄凤眠在短笛的顶端轻轻往里吹了几口气。
登时,一股轻薄似雾状的白色粉尘就被吹了出去。
再被温柔的春风拂动几下,粉尘就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开始不断在后-门里面的那一边,肆无忌惮的四散而开。
婆子们为了躲懒,都是坐在了靠着后-门一处不起眼的昏暗拐角里,这倒是方便了那些的飘散过来的粉尘。
因为不会再被吹拂过来的春风稀释,所以还很浓烈的粉末,全都都被这些婆子们不知不觉的吸进了鼻子里。
门外,薄凤眠笑眯眯的掰着手指头,“一,二,三……”
当三字一落,门里边儿就传来一声扑通扑通的声音。
薄凤眠得意洋洋的抬手将门推开,就见刚才还围着火炉打着叶子牌的婆子们,全都应声倒地了。
“哼,一群酒囊饭袋,回头再让母亲收拾了你们。”不屑的瞥了倒地不起的婆子们一眼,薄凤眠又继续蹑手蹑脚的往院子里头去了。
后面跟着的竹青,见倒地的婆子们虽然都双眼紧闭昏死状,却浑身都在抽搐表情惊恐。
竹青忙一脸愧疚的低下头,嘴里念着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虽然小少爷只是加了让人噩梦的药,但这吓死人的噩梦会足足做上三个晚上,何尝不是一种酷刑和折磨……”
“磨磨蹭蹭做什么,要拉后腿就给小爷我回去。”薄凤眠扭头看见竹青对着地上的婆子们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表情虔诚而歉然,不用想也知道在做什么,不由大为光火的低喝一声。
竹青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提着裙摆越过地上那些婆子,惊慌失措的小跑了上去,“小少爷别赶奴婢,别赶……”
薄凤眠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又跟个小老头似地,背着双手,半佝着背,一脸深沉的开始在随云院里较暗的地方穿梭。
竹青边小心翼翼的跟着,边悄悄拿眼看这小大人似地四岁孩童,眼里充满了忧虑。
随云院里的奴才们实在是悠闲,除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