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凤眠路过瞧见,一脸厌弃的摇头,“啧啧,这院子里的奴才简直活的都快跟上主子金贵了,过不了多久怕是都要爬到主子头上了,也难怪母亲常说贱-人就是贱-人,怎么也当不得主子,哼,现在看来还真是。”
“小少爷,您不能总是这么说四小姐,好歹她也是您的……”竹青纠结的嗫嚅了一下,心虚的垂下了眼,绞着手指,“您的姑姑啊。”
“胡说什么,那样的贱-胚-子她也配?”薄凤眠没好气的剜了竹青一眼,继续猫着身子,瞄准那些插科打诨的丫鬟们没注意的时候,然后脚底抹油似地,赶紧小跑过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蔷薇花圃,到了主屋的后头。
竹青哀叹一声,只得赶紧小心的跟了上去。
拐到薄云朵屋子的后头,薄凤眠让竹青把后窗的窗户纸捅破,看看屋子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竹青硬着头皮做了,却不见屋子里有人,这才悄悄的长舒了一口气。
两人一直都在屋子背后搞着小动作,却并不知道,薄云朵一直都在屋子前徘徊。
薄凤眠并没有因为屋子里没人而死心,让竹青把自己抱起来,他要一一的勘察过去。
勘察完云朵的屋子,证实确实没人,这才辗转又到了玉笙寒的屋子背后。
不想,这一捅破窗户纸,就看见了了不得的情景。
当时,薄凤眠这孩子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窗户里头。
他的眼珠子晶亮,像两颗熠熠生辉的宝石,不是纯黑的颜色,有些偏于褐色,当阳光挥洒进去,还会折射出一抹异样的青意。
大概没人太过仔细观察这孩子的眼睛,颜色不是很漂亮,却胜在通透明亮,有光渗透进去的时候,就像水晶一样,会变幻出璀璨的其他颜色。
竹青发现自家这小少爷好像被什么吸引了,不由好奇的弯下了脖子,探眼往小主子捅破的窗户纸上的洞眼看过去。
不想这一眼看去,差点把她吓得魂不附体。
这里面,七爷玉笙寒的屋子里,竟然满满当当的,都是一屋子的毒蛇!
之所以知道那是毒蛇,因为不管是趴在桌椅上的,还是挂在柜子金钩上的,那一条条密密麻麻的蛇,可都是五颜六色的,看得直叫人头皮发麻——
竹青这样的大家丫鬟,比起小家小门户里的小姐是差不多的,略有些文化涵养,虽不是饱读诗书,但自小陪着主子们耳濡目染,所以书本上的很多东西,她们都会记得一二。
譬如,也不知道以前伺候过的哪个薄家小姐就曾说过,一本医经上就有过记载,说是越漂亮越花的东西,就越有毒,譬如蛇虫鼠蚁,譬如花花草草。
而今想来,再看到满屋子花花绿绿的蛇嘶嘶吐着猩红的芯子,甚至还有几条都爬到了榻上没穿衣服的七少爷身上张口咬着,竹青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忍不住就想大声惊叫。
没想到她还没有能叫出声,嘴巴就又给一只肉呼呼的小手掌捂了住。
薄凤眠竖起食指在唇前,对抱着自己的竹青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竹青愣愣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双腿都开始不由的打颤,眼睛里已经有了湿意。
薄凤眠白了她一眼,无声的骂了一句没用,继续转过头,把眼睛凑到了窗户纸上的窟窿前,往里面观望。
屋子里,魇悠闲自在的斜躺在竹榻上,嘴里吃着老伯递上来的点心啊,瓜果什么的,摆尽了老大爷的谱。
瞥了一眼香案上的青铜香炉里插着的一支高香,老伯有些担忧的把视线又往床-榻上,几乎是沐浴在了蛇群里的玉笙寒看了一眼。
然后他才转回视线,去看竹榻上的自家主子,“爷,再让百花这么吸下去,只怕云姑娘舍弟的血,都要被吸干了啊……”
“放心吧,死不了。”魇很不以为然的抬手勾起一条缠在了自己颈项上的小青蛇,在手里头把玩。
明明他现在是一张就像肌肉坏死了的冰冻脸,可上扬起嘴角来,竟好似从骨子里,都能透出一股别样的妖佞和邪冶来。
斜眼见老伯仍然面有难色,魇哼笑一声,玩味儿的欣赏着在指尖缠绕戏耍的小青涩,“你可别忘了,这小子几回都是在爷的面前怎么耀武扬威的?自持自己是那女人的弟弟身份,故意在她面前讨好卖乖,时刻的缠着不放,分明就是在挑衅爷,若不让他长点记性,只怕以后好了,还得回来缠着那女人不放。”
老伯想了想,“是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可是爷啊,他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嘛,云姑娘又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人家孩子一看您就是要抢自己唯一的姐姐,能不跟您挑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