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薄云惜深吸一口气,狠狠一抹脸上的泪,脸上的神情,立时变得狰狞而怨毒,狠辣而扭曲,“对,我就是投毒的元凶,我就是要杀她薄云朵,因为我恨她,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喝了她的血!我只恨,只恨自己因为顾及你,因为怕你恨我,所以没有索性亲自去毒死她,让她现在还能逍遥在世,让她又成了看我笑话的大赢家,我好恨呐!”
其实,在很多时候,薄云惜并没有现在这么可怕。
至少,她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自己在人前能维持第一世家千金的风范,是不会让自己恶毒的那一面,轻易露出来的。
就算要治谁,为了博个善良的美名,在多数时候,她也是能忍则忍,能放则放。
也只有触到她无法容忍的底线,她才会将对方,悄无声息的,赶尽杀绝。
真如彼时这般疯狂可怖的时候,只怕,也只有那些丧生在她手底下之人,才见过。
哪曾像现在这般,如此剖白在人前偿。
到底是什么,是什么人,把她逼成了今天这副模样?让她内心的魔鬼,将她彻底的吞噬了呢?
面对薄云惜这一句又一句的指责,薄久夜沉默不语,只是静静望着薄云惜,眼底流露的,是失望透顶。
薄云惜许是骂的累了,还是一直以来的精神紧绷,令她一下子就崩溃了,两腿一软瘫坐到了地上,竟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了起来。
其余众人看着这个往日不可一世的薄家嫡小姐,现在成了这般落拓模样,大部分人的眼里,都泛起了些许的怜悯。
但,没有同情。
在这个世间,本来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不管因何种原因,因何人,才落得这般境地,都是成王败寇,没有是非曲直。
而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就需要依附强者,才能得以存活。
是以,他们这些人一想下来,也是震惊的,想不到短短几个月,薄家的主子们,就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动!
“五姐姐,现在向长兄认个错,一切都还来得及。”薄云珂关切的俯身劝说薄云惜,眼里,却是冰冷的。
原本还在大哭的薄云惜,一听此言,就像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几乎是跳了起来,“认错,认什么错,我哪有做错,我没有做错!薄云朵就是个贱-人,就是个野-种,就是个贱-胚-子!她就该死,该死!”
端坐在上座的薄久夜猛地站了起来,跨前一步,一巴掌,扇在了薄云惜的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生生将薄云惜的哭闹之声,戛然而止。
薄久夜再看被打懵了的薄云惜,那目光和眼神,已经不仅仅是失望,而是冷酷,“五小姐得了失心魇症,即日起,送往琼玉山庄休养。”
众人都是一愣。
琼玉山庄,那是薄家祖上的老房子,位于江陵凉城。
薄家续弦的薄老夫人,就在琼玉山庄里。
可往好听了说是休养,说难听了,就是赶出薄家。
跟刚才薄云珂要与薄云惜自动请缨去琼玉山庄,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含义了。
薄家可是一直都在流传着,薄老夫人也是被薄久夜赶出薄家的传言,只是薄老夫人的女儿薄云珂一直还留在薄家,这个谣言,才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
薄家上下都是聪明人,那种话不管是传到薄久夜这个家主的耳朵里,还是传到薄云珂这个九小姐的耳朵里,敢口口相传谣言之人,必讨不得好果子吃。
但听薄久夜此言的薄云珂,却是从发懵中,被人当头一棒一般,攸然醒转,捂着自己被打的脸颊,震惊的看向了自己叫了十几年的亲哥哥。
薄久夜却没有再看她,而是冷睨在场的一干护卫,“还愣着干什么!”
护卫们一个激灵,忙对薄云惜围了上去。
薄云惜只讷讷的凝视着薄久夜,对周围围拢上来的一干护卫视若无睹,像哭又像笑一般扯着苍白的唇,“这就是我的哥哥,我的亲哥哥……呵呵呵……”
直到被护卫们带下去,不哭不闹不挣扎的薄云惜,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依然久久回荡在大堂里。
气氛,依然凝滞的,让人透不过来气。
虽然幕后的始作俑者已经被处理了,但未必代表,其余的人,就会被无罪释放。
果不其然。
“闻香院厨房的一干人等,玩忽懈怠,每人领二十板子,以儆效尤。”薄久夜揉着眉心,朝那些又开始哭哭啼啼起来的丫鬟婆子们一挥手,示意护卫将其带了下去。
丫鬟婆子们虽然哭的厉害,但到底没有再像之前那般不要命的闹腾。
毕竟,二十板子对于她们这样的女子来讲,实在有些重,但到底比起被沉溏丢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薄久夜重新回到座位坐下,歇了片刻,才把视线,转到了还晕厥在郎中断肠草臂弯间的薄云颖。
略一沉吟,他才下了命令,“十小姐既然受惊不小,待身体恢复了,便去舍利堂潜心礼佛,好好静心凝神一段时间吧。”
这里已经没了婆子丫鬟,剩下的都是大男人,让他们送昏厥过去的薄云颖回尹云居,实在有些于理不合。
故而,这搀扶薄云颖回去任务,就交给了还在堂中的方莹。
因为还要给薄云颖开药,故,郎中断肠草,也一路随在了后头。
能走的,都走了,剩下的,也就只有薄久夜与薄云珂,两人了。
“九妹,现在你满意了么。”薄久夜又端了那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