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在空中迅速追上了邓锦慈射得那只箭,邓锦慈的箭刚没入靶心,随后而来的那只箭啪地一声射在了邓锦慈的箭翎之上,迫得邓锦慈的箭全根没入。
全场一片哗然。
邓锦慈转头,撞入一个森冷的目光里。
她呆住了,回忆猝不及防地撞入脑海,那个午后,一身朱红色曲裾深衣的男人走到她的面前,轻撩起她的头发,说好香。
记忆深处,那张脸比眼前的这张脸更加成熟,也更英俊,充满了蛊惑人心的性感。竟是梁晟,那个她恨不得置之死地的男人。
梁晟坐在高台之上,懒洋洋地注视着场上的动静,看着妹妹射箭失败,拂袖而去,也不甚在意,本就让她闹着玩的,遂打算起身要走,不经意间扫过场中那道窈窕的身影,顿住了,不敢置信地站起身来,手中握着的瓷杯掉在了地上,啪地碎了,吓了所有人一跳。
怪不得李元海一连几日,每宫审问一遍,翻遍了整个皇宫也没有找到那个女孩子,原来根本就不在宫中。
“把今天参选者的名单给我呈上来。”梁晟一脸阴霾,下mí_yào害他昏迷了半个时辰,真是该死。
早有手下战战兢兢得递上了花名册,一句话也不敢多问,就怕触了这个小祖宗的霉头。
梁晟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名的名字上,原来她叫邓锦慈,竟然是南宫卫士令邓延武的次女,车骑将军邓延文的亲侄女。
梁晟站了起来,走下高台,拿出弓箭,搭好,看着她那箭就射了出去。
然后等着她回身看他,忽然他有一种逮到猎物的兴奋。
邓锦慈很快回过神,搭上了第二箭,一箭破空射去。
梁晟眼神暗了暗,这是公开的挑衅,他立刻搭箭想故伎重演,箭也迅速射了出去。
邓锦慈就等着他出箭呢,手上动作极快,又一箭破空射去,三只箭简直前后脚一般一只接一只齐齐射入靶心,瞬间红心被射穿了一个大洞。
全场惊呼起来,邓锦慈回头看着他,眼神特别亮,下巴微昂,站在那里,腰背笔直。
梁晟脸色铁青,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狠狠用力捏下去,道:“这感觉,你总记得吗?”
他看见她的瞳孔缩了一下,然后又放大,他忽然又觉得她像家里买回来的兔子。梁晟不知道的是,还有十几只兔子正在运往他府上的路上呢。
大将军迷上了兔子,下面巴结讨好的人闻风而动,整个洛阳城里的兔子都快要被抓光了。一些官员逼着农户去找兔子,有一些人还因为兔子还免去了债务。一时间兔子的价格在洛阳大涨起来。当然这是后话。
邓锦慈心脏缩紧,手指冰凉,原来那个晚上的人是他,她强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道:“放开我,好痛。”
“一个将死的女人是不会痛太久的。”梁晟嘲弄地冷笑一下,在她耳边低声道:“这个世界上惹了我,还能全身而退的人好像还没有出生呢。”
“我不明白大将军在说什么!”邓锦慈矢口否认,要承认她才是傻子,夜入皇宫,躲在朝阳殿里,第二日皇上就死了,明白内情的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明白的一联想,也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梁晟狠狠地放开她,甩得她一个踉跄,嘴上的嘲弄之意更甚:“你还挺有表演天赋,不去做戏子真是可惜了。”
“你,过来,把那把箭拿来。”梁晟指着身后的一个侍卫。
侍卫战战兢兢地小跑着过来,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小声开口道:“大将军,哪只箭?”梁晟大怒,顺手从旁边的兵器架上,抽出一条晶亮亮六尺来长的软鞭,向着那个侍卫一顿猛抽,那侍卫不敢躲,脸上身上迅速见了血。
邓锦慈脸色白了白,这男人先是用戏子二字侮辱她,如今又这样,她终于忍不住了,出言讽刺道:“堂堂一个大将军,天子重臣,居然也跟一个小小的侍卫动起手来。”
梁晟倏地住了手,脸色铁青:“你还真是不怕死,因为你是女人我不敢动你吗?”
“你,过来”,他又指向另个一侍卫。
那侍卫脸色惨白一片,脚下却不敢迟疑,快步走到梁晟面前,有种视死如归的决绝。
梁晟道:“你去,把我刚才射去的那把箭拿过来,给邓三小姐一看。”
那侍卫如释重负,快步跑去,很快将那只箭从箭靶上拽了下来。
邓锦慈有些狐疑,目光落在了那把箭上,心却一沉,这只箭通体乌黑,显然是乌木所制,自己的箭紧跟着射入,一箭用了全力,竟把这乌木箭尾的翎毛射穿了,箭已经开裂。
这些都不稀奇,让邓锦慈心一沉的是,箭头处的明黄色御用字样,实实在在地标志着这只箭的来历。
梁晟看着她,冷笑:“擅自毁坏皇家御赐之物,视为藐视皇家,按律当斩。”
邓锦慈抿嘴不语,心里的愤怒一波一波涌上来,这个男人从前世就欺负她,今生竟然变本加厉,用这么一点小事,就为难她。
“梁大将军——”她开口想提醒他:“此次选拔乃是太后懿旨,我作为参赛者之一,按规矩射箭乃是正当之事,如果不是有意外……”话到这里就停住了。
她的意思不言而鸣,她是正正经经的参赛者,他梁大将军要不是临时跑出来搅局,她会犯这样的错误吗,他有错在先好不好?
梁晟脸上的戾气更重了几分,怒极反笑:“好好好,你想要这个职位,可以,如你所愿,就是希望你能做得稳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