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锦慈拿着懿旨就去了尚书台办入职手续。
尚书右丞严喜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脸上肌肉动了动,算是笑意,邓锦慈这样理解的。
严喜拿出入职文书,让她填写,一边看着她写着,一边随口问道:“大将军府上去过了?”
邓锦慈停下笔,抬头,看着他,脱口道:“什么?”
旁边坐着的尚书左丞倒是惊讶地抬起头来。严喜看了看她的神情,脸上肌肉又动了一下,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
邓锦慈办完了手续,领了腰牌,在一阵窃窃私语中昂首阔步中出了尚书台。
严喜抬头看着邓锦慈离去的方向,嘴角又动了动,旁边的尚书左丞突然冒出一句:“这许多年来,不去大将军府上谢恩,而直接来尚书台办入职手续的,还是头一个。”
严喜又是那副木瓜的表情,静静地将手中的资料整理好,转头看了一眼隔壁的同僚,嘴巴动了动,突然冒出一句:“这姑娘还不错。”
邓锦慈是走着去的骑射营,冬雪被她留在了家里,只带了秋霜一人。
骑射营的总部在皇城边上,是为了方便守护皇城而特意设定的。
邓锦慈忽然顿住了脚步,又很快加快脚步走了上去。
“清河王——”,她喊,上前深深施了一礼。
一身白色曲裾深衣的清河王萧算停在了宫门前,想是要进宫,见有人喊他,遂停下脚步。转头看去,眼前却是一陌生女子。这女子肤色极白,瞳仁漆黑,眼神明亮而坚定,不同于普通的闺阁女子,他有些疑惑道:“你是?”
“下官邓锦慈,乃南宫卫士令邓延武之次女,车骑将军邓延文亲侄女,现任骑射营副指挥使。”
清河王眉头一舒,随后诧异道:“你小小年纪,竟已入朝为官?”
邓锦慈道:“太后恩宠,锦慈也自当为朝廷效力。”邓锦慈略一顿,压低了声音道:“清河王一向以明德著称,锦慈也一向敬佩王爷的高风亮节,为人敦厚,若有朝一日,锦慈也愿为王爷效力。”
清河王眼神一闪,她这话什么意思?自己那日去邓府盘亘很久,邓延文那个老狐狸一直打着哈哈,没有一句确定的话,今天他侄女怎么跑来说这番话,她小小年纪知道什么?
见他神色闪烁不定,邓锦慈勾唇一笑:“小人物往往能在关键时刻起大作用,老清河王一向礼贤下士,对侍从也从不傲慢,清河王若能学一点皮毛,命运也自会有改变。”
萧算皱起了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邓锦慈施了一礼:“王爷好走,下官还要去骑射营报道,就不打扰王爷了。”
萧算看着邓锦慈的背影,回头看向幕僚刘元虎道:“你说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元虎道:“或许邓家有新的想法也未可知,不管如何,总是好事不是吗?”
萧算想了想道:“的确如此,骑射营官职不高,却是实缺,手中权力颇大,倒是个可以结交的人。”
邓锦慈缓缓踱步,思绪却飞了很远,当年萧志有一次喝醉了无意中说出了一件往事,当年他之所以能登上大位,梁晟支持固然最为重要,但宫里的宦官势力也不容小觑。梁晟之所以敢独断专行,也是因为宦官站在了梁晟这边的缘故。
而当时的大宦官叫柳腾,位居中常侍,在内宫的根底很深,职位远在李元海之上,这人之前拜访清河王,却被清河王冷落,因而怀恨在心,所以才转身投靠了萧志,支持了梁晟。
如果今生萧算能多少听进去她一言,或许今生所有不同。胜者称王败者为寇,而争夺帝位失败者却只有死路一条了。
邓锦慈到了骑射营,早有人报之,侍卫领着她去见骑射营指挥使。
大将军梁晟居然在里面坐着喝茶,一派云淡风轻模样,见她进来,脸色阴晴未定,又是一脸戾气。
骑射营指挥使王世坤见了她,十分的冷淡,脸色一点笑模样没有。邓锦慈将尚书台的文书递了过去。
王世坤接过,看也不看,却抬头看了一下日头,半天甩出一句:“新人报道时间应该在辰时,现在已经到了巳时了吧,出去校场跑十圈。”
邓锦慈也看了一眼日头:“大人,时辰好像刚刚好。”
王世坤冷冷扫了她身后的秋霜一眼:“带着丫头出门,怎么,上阵也要带着丫头吗?罚跑十五圈,再说一句,就继续增加。”
邓锦慈垂下眼帘,余光瞥见梁晟得意的笑容,遂不再争辩,转身出了骑射营,去了校场。
王世坤看了一眼旁边的侍卫,侍卫会意,跟着去了校场。这侍卫心里明白,梁大将军这是要折腾她呢,侍卫心理有些惋惜,好好的一个人,偏偏得罪了大将军。
“出去看看”,梁晟站了起来,大踏步走了出去,王世坤赶紧跟上。
上午的日头正盛,火辣辣地晒得人全身滚烫,不一会邓锦慈额头就冒了细汗,脸色渐渐发红,整个校场方圆有六公里左右,跑十五圈这是要跑死的节奏。
邓锦慈跑了五圈,转过来的时候,就见那个恶魔坐在校场旁边的长椅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脸色没有什么表情,目光却是意味深长的。
邓锦慈侧过头,不去看他,接着跑了起来。
秋霜站在一旁,心急如焚,这爆晒的天气,这么远的路程,跑上十五圈,小姐会没有命的。
“大将军,求求你了,我替小姐去跑吧。”秋霜一下子跪倒在梁晟的脚下。
“滚!”梁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