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府书房。
李隐面色凝重,案几上摆着从清河发回来的信件,脸色很不好看,半晌才黯然道:“这帮人这样做,这不是要清河王的命吗?新皇已登基多时,居然还对外宣称清河王乃是一统天下之主,这不是要造反吗?”
李元封和吴魏垂手立在下首,一时间书房里静地仿佛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父亲,既然新皇已登基多时,这个时候那萧文和萧有才站出来放出这样的消息,还给父亲送了信,这事虽然与父亲无关,但之前支持清河王的名声在外,怕是有心人会拿这个做文章呢,这事还是早日解决的好。”李元封想了想,缓缓开口道。
“封儿说的极是,今日早朝的时候听皇上的意思梁晟这几日要到清河去,估计是为了这件事,我行得直,端得正,自然是不怕他,只是清河王这样被无辜牵连,我作为臣子也是有亏。总要派可靠的人去看看?”李隐皱起了眉头。
吴魏道:“大公子要是去比较显眼,不如老师让我去吧,我刚入朝,与很多人不熟,即使有人见了,也不认得,正好可以见机行事。”
李隐盯着吴魏看了半天,良久道:“即是如此,那我派几个人保护你,一起去吧。”
吴魏道:“多谢老师,老师将别院的崔管事借我一起吧。”
李隐怔了一下,忽地笑了,道:“好。”转头看向李元封道:“你一会派小厮去给崔管事送封信,叫他过来一趟,我有事要嘱咐他。”
李元封看了一眼吴魏,施了一礼,道:“那就拜托贤弟了。”然后推门就下去了。
崔管事名崔英,刚及弱冠,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看起来面色苍白瘦弱,毫无威胁感,只是偶尔眼里流露出的坚韧不屈才让人觉得这人不容小觑。
他进来给李隐叩头,李隐忙叫人扶起:“身子不好,就不要多礼了。”然后吩咐人看座赐茶。
崔英道:“多谢大人,最近身子大好,已经不碍事了。”
李隐道:“那就好,正好这几日有事,你和吴主簿去清河办趟差,你看如何?”
崔英道:“大人对我有救命提携之恩,既是大人吩咐,自当遵从。”
李隐笑:“那就好,我一会就吩咐下面打包行李,事不宜迟,明日就动身。”
吴魏道:“崔管事,那就明日洛阳城西落日亭见吧。”
崔英深深鞠了一礼道:“静候大人。”
邓锦慈下了差事,心情有些闷闷,梁晟去清河办差,这萧算看来是性命难保了,虽然萧算与她并无什么交情,但自己亲自去清河见证他的命运走向,也是极其难受的。清河距离洛阳超过六百公里,没有个把月时间恐怕是难以来回。不知道姐姐的及笄礼能不能赶上。
秋霜见她脸色不好,似有心事,并不敢多言。到了自家门口下了马车,却见门口停着一辆黑漆平头马车。
家里来客人了?邓锦慈想。守门的婆子见邓锦慈看向那马车,忙笑着道:“这是吴家太太,领着吴大公子过来作客。”
吴魏来了,邓锦慈点了点头,进了侧门,穿过青甬小路,打算回自己的院子。
走到后院的亭子前,却顿住了脚步,亭子里坐着一身青衣的哥哥和一身白衣的吴魏,正在下棋,粉红色襦裙的女子却是邓锦芳,旁边的小几上放着几样糕点和茶水。
邓锦慈犹豫了一下,想视而不见,又觉得这样直接走掉好像不太礼貌,犹豫了片刻,走到了亭子前。
几人听见脚步声,俱都抬起了头。
“妹妹回来了?”邓清道,手下却没有停,一颗黑子重重落了下去:“该你了。”这话却是对吴魏说的。
吴魏抬头看了一眼邓锦慈,眼里的光芒一闪而逝,嘴角溢出一丝浅笑,道:“妹妹回来的正是时候,看我如何让你哥哥认输。”说罢,白子一动,竟是一顿乱下。
邓锦芳心下一沉,然后出言讥讽道:“怎么,三妹妹一来,表哥的棋术就乱了?”
邓锦慈道:“二姐姐不忙下结论,或许这正是表哥的高明之处。”
邓清大笑道:“你俩这是视我为无物啊,我才是你们的亲哥。”
吴魏却是默不出声,一口气几子下来,竟是渐渐呈现了匪窜流派的打法。邓清举黑子犹豫一下,又颓然放下:“算了,我认输。”
吴魏大笑:“不亏是同窗,真是好心胸,那就承让了。”他说完深深看了一眼邓锦慈道:“在大将军那里办差,还好吗?”
邓锦慈笑:“还好吧,事情不多。”说罢,她话锋一转道:“李大人为人高洁,表哥跟他在一起倒也是成全了自己,只是凡事三思而后行才好,切不要做一时意气之争才好。”
自去年秋宴之后,吴魏参与朝政以来,处处针对梁晟。前一段时间梁氏家族有个门客打死了人,当地的太守有心隐瞒,被吴魏在朝廷上捅了出来,重重参了一本,皇上脸色十分不好看,梁晟面沉似水,死盯着吴魏看了很久。
最后的结果就是太后下旨,将那门客处死以正国法。
这件事之后,邓锦慈心里十分难受,吴魏今生难道还要走前世的老路吗?这样一个丰神如玉,心思澄明的少年。
她看着他,他眼里骤然蹦出了光芒,半晌才道:“我知道了。”话锋一转又道:“我明日要出门,可能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了,妹妹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我可以给妹妹们带回来,二妹妹,你有想要的吗?”
邓锦慈正要说话,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