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相处了那么久,我才发现容萤她……和我不同。”
“从小到大,她做什么事,都好像不会迷茫一样,永远笔直的往前走。”他摁住眉心,“而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未来该是什么。”
“大内侍卫,参军,捕快……每一个我都不曾从一而终。”
“她太耀眼了。”岳泽笑道,“在我心里就像是一盏灯,可是这盏灯不属于我,总有一天会熄灭的。”他没再说下去,拎了酒接着往嘴里灌。
裴天儒若有所思地垂眸,低低道:“是吗……”
*
转眼到了除夕。
晚上下了场小雪,一开门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化雪的日子特别冷,容萤把那件白狐的貂裘披上,带了点银子进城去买东西。
陆阳虽然平时不回来,但今天过节,他无例外都是要在这里守岁,大年三十总得吃顿好的,容萤索性去酒楼里挑了些热菜让人送过来。
熏鸡丝、五香小肚、什锦锅子,都是他爱吃的。
准备妥当了之后,瞧着缺了点酒,拎着钱袋又出去了。
容萤走后不久,小院里便来了个生人,一件大斗篷裹得十分厚实。
“这什么破地方。”宜安搂着汤婆子直哆嗦,抬眼打量着摇摇欲坠的院门,简直不可思议,“怪道都说她脑子不正常,我看也差不离了。”
丫鬟扶着她进去,宜安里里外外走了一圈,说道:“把药给我吧。”
白纸叠的一包整整齐齐,她摊开来,毫无犹豫地倒进了茶水里,自言自语:“这回,你就好好谢谢我吧,权当是替我爹向你陪不是了。”
完了,又觉得不放心,宜安索性又拿出几包来,把屋中能吃的东西全都洒满了,这才颇为满意的离开。
☆、第40章 【意难平】
陆阳是在下午天还没黑的时候回来的,容萤不在家,桌上却摆了不少菜,炉子边烧着火,暖意融融。
这丫头居然就这样出去了?
他禁不住叹气,若是火星子引着了房屋该如何是好,做事如此随性真是不叫人省心……
陆阳将大氅取下,抖去霜雪放在一旁,垂眸扫到这满桌的菜,不免有点惊讶。
都是容萤做的?
可能性不大,但见那其中好几碟皆是自己素日爱吃,心头又生出些感动来。
曾经他也想过要放弃,想着不如把那些事情告诉她,但斟酌再三,到底忍住了。
这一去西北,谋害亲王,扰乱边疆,后半生注定是要东躲西藏,何必再把她牵扯进来。
他轻叹一声,拉了椅子坐下,拾起竹筷吃了一口。
菜肴入喉之时,陆阳就已觉出味道不对劲,他赶紧把茶壶一端,也不管是冷是热猛灌了好几口。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茶水竟也有问题!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何会有人下了药?他扣住自己咽喉,却如何也呕不出来,这个味道很熟悉,他绝对不是第一次吃了,究竟是什么……
脑子里那些旖旎的幻象不住闪现。
红绡帐底,酒香氤氲,有人手执玉盏靠在他肩头,细嫩的指尖划过脸颊,那嗓音一辈子也忘不掉。
“呀,陆大人的脸很红呢。”她唇边有妩媚的笑意,“方才的茶好喝么?我都说了让你喝酒了,你看,是你自己要喝茶的呀……”
陆阳心知不妙,偏偏此时院外的脚步渐渐逼近。
容萤提着一壶酒推门进来,夹带着微寒的北风,吹得他稍稍清醒了些许。
“冷死了冷死了。”她把酒一放,蹦到炉子边烤火,“你几时回来的……居然吃上了,都不等我。”
并未发觉陆阳的异样,来回跑了两趟,眼下正口干舌燥,容萤起身就准备去找水喝,不想才倒了一杯,整个茶壶就被他掀翻在地。
“这东西别喝……”
碎片就摔在她脚边,声音突然,容萤委实吓了一跳,她正转头要问,便见他脸色红得不太寻常,不禁道:“怎么了,茶水里有毒?”
陆阳摇了摇头,然后又点点头,腹中火烧火燎的难受,颦眉冲她摆手:“我无妨,你先出去。”
她奇怪:“不用看大夫?”
“不用。”他摇头,随后补充,“半个时辰之内别进来。”
“可是我瞧着你……”
没等她靠近,陆阳伸出手猛地将她往外一推,手上的温度烫得着实吓人。
原本还不解,看到他如今的样子,容萤多少明白了什么,一头雾水地应了声朝外走。
院子里的风越吹越凛冽,瞧这个天气,估摸着晚上会下雪。
不知怎的,脑子里那日宜安说的话一闪而过,容萤沉默了片刻,已经跨出去的那只脚又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