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试试……
陆阳正靠在一旁闭目养神,这个药性还忍得下来,本就吃得不多,不要紧,他在心头以此宽慰自己,却怎么也没料到容萤又跑了回来。
“你……”
她站在他跟前,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伸出手覆上他额头。掌心里如火一般滚烫,但因为她方才待在室外,手冰凉刺骨,一冷一热这样贴在一起有说不出的感觉。
好不容易才平静,她这一靠近,简直让他煎熬,一瞬间心浮气躁。
我不是让你出去的么?
陆阳微微启唇,却说不出话来,他意识到自己这会儿若是开口,声音一定会很难堪。
而容萤那双眸子正望着他,清澈明亮,隐约有水汽,懵懂青涩。恍惚中让他想起很多事,从前的,过去的,还有将来的……
他眉头拧住,满是褶皱,薄薄的汗水浮在眼角和鼻尖。容萤耐着性子替他抚平,手下的皮肤起伏得厉害,急促的呼吸喷在手腕上,每一下都是灼热的温度,紧绷的身子一动不动,似乎是在忍着什么。
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应该是这样的。
陆阳从不知道自己的自持力如此的不堪,甚至连眼睛也不敢睁开。
她就是一个劫,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总是躲不过。
陆阳吻上来的时候,容萤脑子里尚迷糊一片,口中唇齿相抵,搅得生疼。她才反应过来这便是吻,和自己之前偷亲的动作的确不一样,只是蛮横了一点……
唇舌都被冷风吹过,含入口冰冷柔软,明明身上没有那么燥热的,等他知道不该动手时已经晚了。
容萤整个人都被抵在桌前,落在身上的那些力道压得她喘不上气,睁眼能看到陆阳挺拔的鼻尖,耳边的喘息浑浊又粗重。
噼里啪啦的狼藉摔了一路,两手被他按在枕头两侧,像是压抑了很久的情感,他张口覆在她颈边,沿途疾风骤雨,脖子上的湿滑在温热的空气里愈渐冰凉。
解开了衣襟,其中仿佛一片碧水蓝天,能感觉到他牙齿随领子在往下而动,大腿处顶着什么,陌生又滚烫。
这样也不错。
她望着陈旧的屋顶如是想着。
然而就在此时,陆阳扣在她腕上的手指蓦地收紧,那些吮吸声在胸前骤然停住,四下里静的出奇,杂乱的呼吸交错着,热气弥漫。
他浑身在颤抖,忽然松了手,疯了一般推门跑出去。
寒风无孔不入,打在肌肤上刀割一样疼,容萤重重摔回床上,满头青丝盖在肩膀,静静躺了一会儿,她慢悠悠地撑着身子,爬起来,衣衫不整地走到门边。
小径上什么也看不见,阴沉的一片。她把脑袋靠在门上,呆呆地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额间忽有一抹湿意与冰冷,容萤抬起头,苍白的天空洋洋洒洒的飘下了白絮,软得毫无力气。
她轻轻啊了一声,“下雪了。”
四周的景色昏暗不清,陆阳跑到五西河,河水已经结冰,他不管不顾,一手下去将冰面凿开,捧起水猛地泼在脸上,那种刺痛的冰寒针扎一样从四肢百骸蔓延,他索性将整个人浸在里面。
寒冬腊月,手脚似有千百刀子刮过,已然冻得麻木。
冷水将湿发贴在颈项间,他从水面抬起头,柔软的雪花落在肩头发梢。
陆阳喘息着,看着水里冰面上,自己的倒映。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眉眼,熟悉的世界,一个不熟悉的人。
他很清楚的知道,方才令他动情的并非是药物。
他喜欢她。
哪怕隔着五年、七年,或是不同的时空,他依旧这么喜欢她。
这份情感早就深入骨髓无法改变。
可他也明白,若不是一切重来,她是不会对他多看一眼的。
她的喜欢与依赖,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救了她。在那个她最需要温暖和帮助的时候,救了她。
如果她知晓了从前的那些事呢?
知道他的这些举动,都是出于私心,出于愧疚,她还会一如既往么?
陆阳又卑鄙地想:只要自己不说,她永远不会知道,在她的心里,他还是那个救了她的恩人,她以身相许是理所当然的。
思绪拧成了一股,剪不断理还乱,渴望与挣扎在脑海里交织着,他终于从水里站了起来,坐到岸边。
风吹过湿衣,身体的热度在一点点流逝,累到了极点。
陆阳望着这漫天的白雪,他开始想,从前到这个年岁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轻狂,傲慢,不折手段。
杀过无数人,做过无数下流之事,欺骗恩师,背叛端王,这些他信手拈来,从未变过脸色,从未觉得内疚。
如果是那时候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