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的是什么地方人?
狍子河镇上货门市部任的小姨子,在她姐姐家带孩子。说着,德尔走出门外。
老莫哦了一声,尽管心里有点疑惑,但眼前的事需要抓紧办,管不了那么多闲事。他挠挠头,一脸的无奈,事情来得这样突然,一点准备都没有,老书记来为我们操办婚事,可我连一粒糖果都没有,喜事,让大家甜甜嘴是必须的。王瑞娟说:我看你对外面的形势一点也不了解。现在外面别说是糖果,连一两红糖粉都买不到。听说安徽和河南饿死了不少人。来的时候,我抱定了挨饿的准备,可你们这地方像没事似的,个个脸色都红扑扑的,你们没饿肚子吧?老莫笑了,农牧场的粮食定量够吃的,牧业队还有牛奶喝,有牛羊肉吃。再饿肚子岂不成了笑话?不过,听说牙克石海拉尔那地方粮食定量不够吃,老姓都涌到农场麦田拣麦穗。王瑞娟说:老天保佑,比想象的要好多了,吃饱肚子,不受歧视,天堂般的日子。老莫假意揶揄道:堕落了,这样就是天堂般的日子,那么富强民的新中国呢?王瑞娟顿时黯然神伤,说话也没了气力,越来越遥远了,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老莫说:那不是我们操心的事,我们还是想想晚上怎么办?总不能两手空空把婚事办了?王瑞娟说:别操心了,临来时,妈妈为我们准备了一些东西,是她托老姐妹在友谊商店用代价卷买的。(代价卷:当时,国家外汇紧张,有华侨从海外汇款到国内,国家留下外汇,付给收款人以人民币,但同时付给一定比例的代价卷。人们可以用代价卷在友谊商店购买紧俏稀缺商品。)老莫叹口气,苍天有眼,不负人心。王瑞娟纠正说:说错了。这叫苍天有眼,妈妈有心。
他们正说着,尹队长的爱人下班回来,她见面就说,老莫,你走吧,快回去把自己打扮打扮,王老师就在我家化妆,大姑娘出嫁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得像回事。她见老莫没走的意思,又催促说:快去吧,老尹他们正在忙着布置饭堂,天现在都快黑了,食堂里的手扒肉都快炖烂了,你还磨蹭什么?老莫愁眉苦脸,此时哪还有打扮的心思,马上就要举行婚礼,新房还不知道在哪儿,问谁呢?总不能跑到老书记面前说别办了,咱没新房,他能来为咱操办婚事是喜出望外的事,不能再烦他老人家了。王瑞娟似乎看出了莫文海的心思,也催促说:去吧,走一步看一步,比原来的预计要好多了,是吧?老莫笑笑,心思也只能这样了,刚迈开脚步,想起了傅二比的事,尹嫂,知道赵科长在哪儿吗?尹嫂说:在队部,听说傅二比犯事了,碰了火眼。老莫心思尹嫂真会比喻,把不能碰的女人比成火眼,他噗哧一下笑出声来,得,我去看看。尹嫂提高了嗓门,你哪还有这份闲心,快忙你自己的事吧,再迟就不赶趟了。老莫没理会,急匆匆地走了。
他还没到队部,就听到那儿传来凄厉的嚎叫,妈呀,饶命!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之后,那饶命声叫喊得更响了,又传来二驴子的吼叫,想要命,就得招了。
我招,我招,我们俩是有那么挡子事?
你知道她是军婚吗?
不知道的。
妈的比,还嘴硬!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打死我,我也不知道她是军婚呀!
好,就算你说的是真话,现在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操的她?
我没操她,连嘴都没敢亲一下。
我叫你硬嘴,你没操她,她肚子难道是驴操大的?屋里传出来的不再是噼里啪啦的声音,而是沉闷的声响。
老莫推门进屋,二驴子慌忙放下手中的木棍,老莫看了一眼抱头蹲在地上的傅二比,心儿一阵酸痛,他走到二驴子身边,说着耳语:不能这样,打死了你得蹲笆篱子。要搞清他是怎么认识那女的。我不相信黑瞎子沟的牧工,能轻易地和狍子河镇上的做家务的女孩子好上了,这里面有名堂。
二驴子眯起眼睛反反复复打量了老莫几遍,心里也疑惑起来。这个案子是狍子河镇派出所长亲自来农牧场交办的,说有确凿证据证明傅二比破坏军婚,还把那个女人出具的证明材料给赵科长看了,那上面约会和做爱的时间地点写得清清楚楚。按理说,在派出所长和老莫两者之间选择,他当然相信派出所长,可老莫这个人有头脑,他说的话有道理,偏僻的黑瞎子沟的牧工怎么能和远在几十里外的一个陌生女人好上的?这事得认真调查。
起来!你先回去。告诉你,你不要试图逃跑,也不要投河上吊。有些事情总是能说得清楚的,也是能调查清楚的。
傅二比胆战心惊地爬起来,两只眼恐惧地望着二驴子。二驴子低沉地喝了一声快走,吓得二驴子一崴一瘸地走了。
屋子里剩下了二驴子和老莫二人。二驴子问:你肯定傅二比冤枉?老莫说:赵科长,傅二比这个人虽然有些傻气,但身上要还是学生气,我们从出牧点回来才几天呀,不到俩月,就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可能吗,除非那个女人是个臊猪,挠挠就躺下的那种人。二驴子迷惑的眼睛开始明亮起来,嗯,也是,有道理。他突然改了话题,哎,老书记没和你说什么吗?老莫摇头。恰巧德尔进来了,你这个赵横,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