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老莫说:赵科长,你怎么喜欢打人呢,这可不是好习惯。二驴子说:保卫科长不打人,哪个怕你呀!今后这治安还怎么搞?老莫笑了,老书记权力比你大,他靠打人吗?靠的是言行服人。二驴子嘿嘿笑,说得也是,俺没文化,老粗一个。今后还靠你提醒提醒。俺和老邢是战友,老邢说你人好,俺就信你。老莫说:动动脑筋,把傅二比的案子断明白了。你的威信就树起来了。二驴子说:那是,俺知道了。
到了宿舍,老莫先把胡子刮了,找了一件崭新的华达呢中山服穿上,裤子也换了条新的,又把那双埋在包里许久的皮鞋也拿出来穿上。把二驴子看得发呆,你真像个有学问的人,呆在这里可惜了。老莫说:可惜什么?我觉得在这儿挺好的,你们没把我当外人,我感激不尽。二驴子说:感激什么,我们都一样,看看我们农牧场的人,哪个身上没有疤,老英和老谢是明摆着的坏分子,其他的人大都是从内地偷偷跑出来的,要么是家庭出身不好,在内地日子难过,要么是逃婚的,这两年关里逃荒的人越来越多了,听说那里饿得邪乎,死了不老少人。所以,我们农牧场就是一个大收容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光光全全的人那个会到这种地方来。老书记他们场领导知道这一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管你什么地富反坏右,管你会关系有多复杂,只要你听话能劳动,在这儿就能过上一般人的生活。老莫说是啊,我们牧业队都是五湖四海三教九流的,哎,听说你和老邢都是解放军军官,怎么也被发配了?二驴子说:是啊,我是中尉,他是少尉。都是抗美援朝死里逃生拿命换来的。从朝鲜回来,我们原先都在南方县城的兵役局(现改为武装部)上班,中央号召支援边疆,领导上首先就动员我们报名,什么自愿报名啊,不自愿行吗?号上你了,再说你看我们这个老粗样,字写得像鳖爬的,呆在机关也确实不适。还是自己给自己拉倒吧!起先,他们把我们打发到北大荒,北大荒建设好了,又被打发到这儿来了。他说着摆摆手,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上饭堂去,说不定王老师已经在那儿等候了。老莫说:你先去吧,我得找到大牛。我有事吩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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