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不入。
嘴里哈着气,当她快要化作寒风中的活冰雕时,一辆瞧着颇为熟悉的车终于停在眼前。
郑以恒:“上车。”
车内的热气透过车窗微微吹拂到她发僵的身躯上,姜宏二话不说,毫无骨气地钻进了副驾驶座。
见到姜宏单薄的模样,郑以恒吃了一惊:“你的衣服呢?”
“原先放在化妆室里,结束以后化妆室里连人带衣裳都没了。”姜宏赶紧将车窗也阖上,对着僵冷的手哈着气,语气无奈又辛酸。
郑以恒蹙眉,卸下身上的长风衣,盖到姜宏身上,顺手将车内的暖气调高:“张老师临走前在工作群里说多了套衣裳,我告诉她那是你的,她没再联系你?”
姜宏打不开唐令仪的手机,自然没看到工作群里的消息。她从长风衣中伸出双手,撇撇嘴:“是她联系不上我。手机在令仪哪儿,之前我给她打过电话,梁欢接的。”
郑以恒扶着方向盘,缓缓将车开出,挑眉问道:“唐老师怎么了?”
“……心里不痛快,买醉去了。”姜宏将手肘撑在车窗边,拖着胳膊望着窗外后退的都市夜景,“这姑娘现在估计在家呼呼大睡呢吧。”
静默半晌,她又轻轻补道:“我以为你也回去了呢。”
郑以恒目视前方,笑道:“我今天可是你的司机啊。”
透过车窗的反光,姜宏见到郑以恒微微勾起的唇角,心底忽然觉得安定。
并不是所有人都忘了她,真好。
再没有谁开口,郑以恒将车内的光线调暗了些。
暖风熏着姜宏,累了大半天,紧绷的心突然放下,竟渐渐起了倦意。僵冷的四肢百骸在长风衣的裹挟下渐渐恢复了知觉。
就像……就像初秋火辣的太阳。
九十月份的时节,因为仍带了点暑气的尾巴,所以总是与“秋高气爽”这样的词不搭边的。那样的时节,太阳总是火辣辣的。
初三那年的秋天,比记忆中的任何一个秋天,更热,也更令人烦躁。
这样的气候,最适合让那群整日压在中考淫/威下的学生尽心地跑一跑。
青春呐,总是有挥洒不尽的精力。
她的体育不好,只能坐在检录处帮体育老师登记运动员的名字与成绩。她赛前检录钩名字,另外一位同学赛后记录成绩,两人一起负责初三年级的检录工作。
两条古老又狭长的木桌拼成简陋的写字桌,后头坐了六个文文气气的女生,清一色的校服运动套,红色翻领,左胸前别着端正的团徽,一看就是年段里的佼佼者,在这一场校内的秋季运动会里被班主任们推出来作助理裁判。
风雨跑道高高的棚子遮挡了灼热的阳光,两条长桌却正对着风雨跑道的入口。
她正在表上填写下午的比赛信息,眼前的阳光忽然一暗。
她顺势抬首望去,只见桌前站着两个拿着矿泉水的男生,前边的那个身形高大,一张国字脸方正得有些滑稽。
一脸疑惑:“?”
国字脸男生拉扯着身后的男生,朝她龇牙咧嘴道:“下午400米决赛,我们来检录。”
然而还不到检录时间,姜宏笑了笑:“赛前15分钟才检录呢,你们先到边上休息会儿吧。”
检录长桌的侧前方安放了十多条长凳,有不少运动员正坐在上头换钉鞋。也有刚从操场上下来的,满地寻找自己先前丢在这儿的外套。
国字脸男生点点头:“那我们等会儿再来昂。”
说着,就大喇喇地与长椅上的同学勾肩搭背坐到了一块儿。只是他身后的那位,仍站在木桌前。
“还有什么事么?”她看着眼前身形挺拔的男生,只觉莫名眼熟。
“请问……我能问问上午的成绩吗?初三男子400米第二组。”男生问。
她翻了翻手边已经整理好的表格,找出了初三男子400米的成绩,拿到面前,问:“你叫什么名字?”
“啊?”男生似乎愣了愣,回答,“郑以恒。”
她咬着笔头,一行一行地在表格中搜寻着男生的名字。
“在这儿。”正找着,那男生却突然伸出了手指,将自己的名字指给她,“我在这儿。”
她用笔横着对过去,找到了他的成绩,抬头笑着说:“小组第二,好快呀。”
男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恩。”
过了片刻,他又试探着说:“谢谢你啊。那我去找同学了?”
眼前的人眉眼清隽,两颊还带了些稚嫩的圆润,但是放在一群十五六岁的男生里,却是名副其实的翘楚。
好看的皮相谁都欢喜,她愣了愣,噗嗤笑了:“去呀,没人拦你。”
下午的比赛继续着,她专注于其他的项目与登记。等再回过神的时候,才发觉眼前多了个水瓶子。
她想了想,似乎是那个叫郑以恒的男孩子落下的。
400米决赛还没开始,钩完女子甲组铅球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