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在手,然后向玄铁铸就的栏杆砍去,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栏杆断裂,时衍白飞身而过,落在了沈婴旁边。
沈婴还是紧闭双眼,刚才那地动山摇的架势都没能把她惊醒,看样子不是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她,叫道:“婴婴?”
没有反应。
时衍白握住她的手,只觉一片冰冷,他不断地向沈婴传输灵气,不多时,沈婴睁开眼,见到他后,连眨两下,像是难以置信一样,过了会儿才道:“时衍白?你来了”
“是我那个地府的同事,就是判官,把我关在这里的,他人呢,你见到了吗?”
时衍白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语气却轻描淡写“见到了,手下败将而已。”
“我来,把你抢回去。”
沈婴呼出一口气“你可终于来了。”
时衍白脸上的笑意是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温柔“你在等我?”
沈婴点头“废话。”
时衍白这时候便不去纠结这人说话不好听,而是关切道:“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这时沈婴身上的伤已经全部愈合,甚至连一道伤疤都没有,她揉揉眼睛“我没事,就是还是有点想睡觉。”
时衍白失笑,弯腰将她抱起,把声音放轻“那你就睡吧,睡醒了,我们就到家了。”
沈婴没有说假话,陆昭然的药虽然被时衍白解了一部分,但没有彻底失效,听到时衍白这样说,也没精力去计较时衍白抱着自己的事情,反而在他怀里安心地睡了过去。
时衍白抱着她向外走,路过陆昭然的时候停下,却没有看他“之后我会把这件事告知冥王,你们冥界的事,就按你们冥界的规矩做。”
陆昭然唇角泛起虚弱的笑容,像是轻风吹出纸上的褶皱,没一会儿便恢复了原样。
第三十章
时衍白走后不久,水牢里再次响起脚步声。
陆昭然抬起头来,一身玄色长袍,乌发直拖到脚踝,只剩下一张脸白的惊人的冥王出现在面前。
冥王在距离他十步远的地方站住,长袖一挥,判官笔倏然从陆昭然肩上脱离,掉在了地上。
陆昭然被判官笔的力道带着跌坐在地,他支撑着站起,然后向冥王稍稍躬身“多谢冥王搭救。”
冥王对他的道谢并无表示,而是问道:“时衍白来过了?”
陆昭然点头。
冥王向他走进两步,阴郁俊美的脸上无喜无悲,却又好似把三界所有的悲喜都收在眼底,此时正那那双眼睛看着他“何苦,人家并不领你的情。”
陆昭然颔首“我不要她领我的情。”
“执迷不悟。”
冥王丢下这四个字,便消失在了水牢中。
陆昭然站在那里,水影在他脸上晃动,半晌,他自嘲地笑了一下。
半山之上,时衍白的房子里。
他坐在床头,慢条斯理地削一个苹果,沈婴躺在床上,呼吸匀称,睡得正香。
沈婴自从回来以后,已经睡了一天半了。
时衍白带着沈婴回到人间后,和方曜黎清明他们打了招呼,便把沈婴带到了这里。
期间沈婴一直没有醒过,他刚开始以为是陆昭然在她身上下的咒法还未消除,还紧张了一下,后来发现她根本就是在睡觉。
大概是真的累着了,时衍白失笑。
他于是坐在床头,静静地看着沈婴,就这么看着,竟然也不觉得无聊,一步都没有离开过。
沈婴是个好看的小姑娘,他从千余年前,太华山上刚刚遇见她的时候就知道。
千余年未见,她的脸却和她的生命一样,永远地停留在了十几岁的样子。
时衍白对此其实心中是有愧疚的。
那时梵罗生事,他预感到三界将要大乱,于是四处奔走,去太华山是为了与乐水真人商定修仙门派抵御邪魔之事。
两人商定完后,乐水真人对他说,有一事相求。
他心中感谢乐水真人一直以来的相助,还未等他开口,就先行应允。
乐水真人说,太华山上那位小公主是命薄之相,中途夭折却将断未断,从此一片茫然,这些年来他使尽办法多次卜算也未能勘破,如今大兴国运将尽,天下烽烟将起,到时候妖鬼横行,民不聊生。
希望到时候,若是自己不在了,时衍白能够保全沈婴一条性命。
自己这么多弟子,各个独当一面,唯有这个小徒弟,终日贪玩,本事实在平平,又从小娇生惯养,若是失去父母兄长以及师门的庇佑,实在令人放心不下。
时衍白当时以为是小事一桩,于是取昆山之玉,亲手做成了一枚平安扣,里面封存了一丝神息,赠与沈婴,他以为无论是怎样的乱世,只要自己不死,就足以保她平安无事,没想到沈婴终究未能逃过一劫。
对于这件事,他不是不疑惑的,无论是怎样的乱世,沈婴一介凡人,应该好好地在他神息的保护下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