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我就叫齐殃了。”狐妖伸出一只手指指着自己说。
“行,怎么都行......”
马车又开了起来,却不知是为何,车上再无人说话的声音了。车一开,谁都不想说话了,但谁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不想说话。
......
一处不知名的临水之地。
草鞋和尚跪在地上,断肢处已经包扎完毕,他前方是一个背对着他的瘦小僧人。
“大师!”草鞋和尚说,“凤儿他出了事了!”他说得着急,僧人没回头,丝毫不带急迫地说道:“我知道了,那你来是要做什么?”这语声年轻而柔弱,却能完全制住有着残暴内心的草鞋和尚。
“求大师除去弟子体内佛力!”草鞋和尚说,“现在关头,弟子若想有所作为只此一途!”
“十多年了啊!你花费这么长时间修炼的佛力,已叫你在佛门武学上小有造诣,你真舍得?”僧人问道。
“弟子舍不得,是舍不得自己原来的武学,若要在二者之中选其一,弟子毫不犹豫要选自己原来的武学。佛门虽有克制妖邪的秘术,但万物相生相克,妖邪自然有反制佛门的绝学。”草鞋和尚又想到那修佛者因自己误放余清而出事,感叹道:“且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若以此心对妖邪,不如杀伐果决来得更合理一些。若我功力仍在,狐妖不足肆杀众派人士,草鞋庙众弟子不会遭此横祸;若我果断仍在,凤儿不会被我误放的人伤害,妖将或已被我豁命搏杀。”
僧人感叹一声,对草鞋和尚说:“廉施主,既是如此,贫僧便将你身上佛力驱散吧!是我有意抢三流十五之先,指使凤岐去对付妖将。这,本是我的过错啊!”他似已经不将草鞋和尚当作出家人看待。
草鞋和尚没起身,说:“大师何出此言?若不是大师,凤儿可是没命活到现在啊!”
僧人笑道:“当你戾气复起,就不会这般思考了。”说完,他竟凭空消失了。草鞋和尚站起身来,试探性握了握拳头,佛力竟在消散,同时,眼中缓缓燃起一丝暴虐的火焰。
据说死于暴徒的无辜人,灵魂会一直跟随杀人者,成为厉鬼。但这世上若真有鬼,也必是人越怕它则越可怕,若人不怕它,才有“为虎作伥”这一个说法。
当草鞋和尚散去佛力后,似是厉鬼欲来复仇,光天化日之下,周围竟黑云掩日,气势消沉。
草鞋和尚却面露诡异笑容,仰天长喝:“可忘了吾名——廉慕嚣?哈哈......”
黑云消散,气势却更显阴冷,鬼的戾啸变作哭嚎,掩盖了廉慕嚣话语的回声。
......
齐无为一行到了覆海城。几人身上却毫无钱财。又为了不招惹官府,丢了那辆马车。看着痴儿渐渐苦恼,齐无为笑着对他说:“咱等着瞧,这窘态不会太久。”带着痴儿几人就地歇息。不一会儿,齐无为顿觉困意,没拿出炼心叶,却是由着身体倾倒,倚在痴儿的肩上入睡,睡姿极为不雅,痴儿心道:“还好狐仙娘娘长得好看,过往人只去瞧她,不然我这不成了笑柄了......”
终于,入夜之前,正是在凤裕山齐无为和齐殃遇到的三个执兵青年,来到了齐无为一行人跟前。痴儿晃醒齐无为,由三个青年领着,几人出了覆海城,竟是向着更深处的大漠走去。痴儿刚觉不对劲,却发现脚下的路已从松散的沙子变成厚重的泥土,竟是不知何时踏上了一条登山小径,小径两旁绿草红花点映着生机盎然。
痴儿一回头,身后却还是绵延几里的黄沙,他故作镇定说:“哦!很高明的障眼法。居然能把这样一座山给藏在沙漠里。”齐无为看了看他,笑了笑没说话。痴儿走着走着,眼光忍不住落在三个青年中绿衣使剑的那把剑上。那把剑没有剑鞘,虽是被剑者握在手里,仍掩不住它整体的精致。
被人盯着是不舒服的,何况一个武者,绿衣剑者咳了两声,行动都不自然了。
到了山顶,一座楼阁散发着巨大的光芒,坐落在一处开阔场地的正中央。空地上零落着几个灯柱,许多十七八岁少年少女往来在其间,身着劲装者演武操练,身着华服者吟诗赋词。但却既不显拥挤,又不显嘈杂。
那座楼阁的门大开着,但不走近了瞧,就只能看见灯火送出的光亮,屋内的摆设和人物一概看不见。
三个青年到楼阁前止步,示意齐无为一行进入,痴儿自作识趣地停住脚步,却被齐无为抓住肩膀拖了进去。
“我的个乖乖,这光灯油钱一晚都要好些银子吧!”
“少说话,别像没见过世面似的。”齐无为轻声说道。痴儿暗白了他一眼,心道:“不是大老爷你让我跟进来的嘛......”
楼阁之内,只这一间大堂,陈设各式各样的灯,照遍了每一个角落,本该令人觉得宽敞,却以这摸不着的光,让人感觉无比的拥挤。
齐无为大声不知道对谁说着:“怎么?齐某做错客了?”
“没有没有,主人还是那个主人,在下没有喧宾夺主之意,失敬了!”一道玩世不恭的男人语声,好像是自那些灯火中传出,“哈!”他一笑,灯火瞬间剧烈绽放,齐无为,齐殃,痴儿的眼前都忽的一黑。再定神看时,灯火熄灭很多,面前已经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站在齐无为不远处,文质彬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