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客人先开口:“天下至美,果须先收敛光华才得以见识,在下受教了!叨扰甚久,告辞。”他缓缓作揖,那女子也转过身来还礼,却没说一句话。
那客人走时,目光不住地打量齐无为,齐无为只当没看见,更不会说一句话。齐殃却感受到了一股杀气自四面八方无序而来,竟令她产生了惧意,她暗暗提气,但场面只是风平浪静,只有小狐狸感到她的忧患,紧靠她怀里来安抚她。
可痴儿没察觉到这其中的危机,他紧紧看着那女子,见她转过身来,她面容似乎真堪称“天下至美”,而自己却不知怎的失了之前的痴迷,痴儿忍不住陷入沉思。
客人已经走远,齐无为面色平淡问道:“你怎会招惹上那人?”那女子看着齐无为,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你再多想想,你再不来会发什么吧。”
齐无为沉默了一会儿,才注意到齐殃收到不小的惊吓,他刚想出言安慰,那女子已经抢先一步:“姑娘莫怕,已经没事了。”
齐无为对齐殃说:“......你未了解到这种人是正常的,他这种人是要将世界颠倒过来才可看见的阴暗一面。”那女子却笑道:“你这么开导只会叫人家更害怕吧!”
齐殃抬头看向她,眼神冰冷似有敌意:“你从何得知我怕了?”
......
余清第三次踏上这山门。
第一次,被师父牵着手领上来。
第二次,被师兄牵着手领上来。
前两次,他都能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感受到这山的亲切和生机。但这一次,他从自己出发,只感受到透骨冰冷,而他更爱做的,是放空思想,由着身体自然而无意识地走上山,他怎么都不会迷路。
正堂之中,只剩下一老人,他是原本该在山门守候的那位前任掌门口中的“小辈”,但这一来门派掌门不在,二来这门派也的确是无须人守了,他身为践隐门留下来的核心弟子,待在正堂,是十分合理的。
余清知道,不需要他问,那老人自然会先来问他。
“余清?余清师叔?”果然老人先开口,“掌门师叔和其余弟子也快到了吧?”他必然感受到了那悲曲剑刺眼的银色光辉和这少年不同于以往的冰冷气质,余清下山时仍是孩童的心性作为,抢人之前先一步上山才是正常的情况,但掌门的佩剑怎的到了他身上?他是有盘算,或许这么来讲话,正可以规避这来者不善,并争取足够的空间时间查清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余清直直地看着他冷冷地说:“都死光了,掌门死了,弟子也都寻不回了,”
“啊?这怎会?”老人听了还是失了进退,余清已不像会编谎话来骗他的样子。
“呵!”余清一声冷笑,“我来只为了告诉你:践隐门,该消失了!”他说完转身便走,留下老人呆呆地立在原地。
他不知发了多久的呆,或者只为了等余清走远,但心里已经明确了接下来要做的事。他出门走了两步,说不清涌上什么想法,剑指一挥,堂中放置的一把剑突然响应,带着剑鞘“噌”地一声闪过,已被他负在背上。
他步子迈得不大,速度却是不慢,每一步竟都无差别地给石阶和泥土留下同样深浅脚印。过了一会儿,他到了山门,蒙住双眼,虔诚地道:“门派衰败,振兴未竟,人心涣散,前途蛾萤,弟子焕铮,由天而行,祖师保佑,玄间指明!”
他原地猛转几百圈,直令自己天旋地转,再运起轻功身法。出他意料的是,周围的山路似已不存在,好像置身于一片开阔平原,他无目的地狂奔着,直到撞上一扇门。
......
“女人啊,真猜不透,前一刻剑拔弩张,后一刻谈笑风生。”痴儿笑着说。
一个小院中,一张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
齐无为给痴儿夹去一块排骨,齐殃和小狐不知哪里去了,只剩两人正围坐在桌子旁吃食,怎么也不像是主仆的关系。痴儿觉得不妥,赶紧双手给齐无为倒酒还礼过来。
“呃,没有旁人在的话,你是不必拘束的。你这样我也不自在。”齐无为说。痴儿说:“那老爷你带我行走江湖只为图体面?”他脸上竟是带着自豪的神情。
“确实有这一分意思,你面皮长得的确是fēng_liú。”齐无为说,“但一个人闯荡江湖,的确是会有孤独啊!”
痴儿的自豪神色消失,他无力地笑笑:“一个人安分守着家门,就不孤独吗?”说到这,他又提起精神,露出带着邪气的微笑:“老爷你讲实话,要是你早知道你能收服狐仙娘娘,你还会许诺带我走吗?”
齐无为看了看他,说:“齐殃她,谁都没本事让她服。”齐无为看痴儿又要倒酒,就把酒杯递了过去,这一次他只用一只手端酒壶,似以放送许多,“她非善类,早晚是个变数,我或要亲手解决这个变数。”
痴儿的动作停止了,面上的不可思议好像是对着一个他不认识的人,“你们......你们相处得那么亲近,为何要作这个考虑?娘娘她是杀了很多人,但江湖儿女为什么要把死生看得那么重?入江湖走过几年,谁手上没有人命?我初初进入江湖都看开了,我知道娘娘不会害我也不会害老爷你......你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