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深夜,北京城巡逻的侍卫已经换了两批,皇城一片宁静祥和,今夜太平。
杨府内却正在发生一件不太平的事。
墨珏正拿匕首架在杨涟脖子上,逼问着:“你可还记得,十年前因你构陷而死的辽东总兵李氏一族吗?”墨珏恶狠狠地说道。
“你是说当年意图谋反的叛将李梁成?你到底是什么人?”杨涟惊愕地看着墨珏问道。
“哼,”墨珏冷笑道,“叛将?”他眼里冒火,怒目圆瞪,手头的匕首不禁又深了几分,杨涟脖子上的血痕清晰可见,“我就是那叛将遗孤!十年前你协同兵部尚书王蒙乾告发诬陷辽东总兵李梁成意图谋反,致使李氏一族被诛灭九族,满门抄斩,这些事情你可还记得?”
“你,你到底是谁!”杨涟惊恐道。
“杨贼,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今日献你《焚书》?”墨珏问道。
“我并不知。”杨涟答道。
“哼,”墨珏又是冷冷一笑,“你少装蒜,当年若不是觊觎这本书里所藏秘密,你又怎会构陷迫害我父亲?若不是我父亲发现了书中所藏的秘密,你又怎么会知道我辽东境内竟藏着皇陵帝脉?”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当年确实是我揭发你父亲意图谋逆!但我不认为我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难道篡明逆贼不当诛?难道谋反之罪不当斩?我自问问心无愧,今日落在你这个逆贼之子手里,也算苍天无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杨涟临危不惧,义正言辞。
“你当真不怕我杀了你?”墨珏问道。
“我杨某自问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你要杀便杀,无需多言。只是可恨苍天无眼,如今宦官当道,逆贼横行,我大明要亡了呀!”说毕,竟流下两行热泪。
墨珏看到,竟不忍下手,继续问道:“你当真不知那书中所藏秘密?”
“此等妖邪之书,我岂会看?”杨涟骂道。
墨珏疑惑,“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父亲当年发现了皇陵帝脉?”
“我确实不知那本邪书有什么秘密,那年晚上,我本在书房处理公务,忽然窗外闪过一个黑影,一时间灯烛摇曳,转瞬后,人影消失,只是书桌上留下一支飞镖,镖下有一字条,字条上写着:明日午时,辽东东部边墙旁的山上有一山洞,洞内所图乃谋逆之事。我看完之后,连夜将此事告知王尚书,当天深夜里进宫面圣,将此事禀报陛下,陛下令锦衣卫明日带人去探查究竟,果如字条所言,锦衣卫当场斩杀叛将李梁成,第二日圣旨下来,李氏一族,诛九族,满门抄斩。”
墨珏大惊,问道“你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你可看清那个给你送字条的人?”
“他来去无踪,并未看到。”杨涟努力回想着。
墨珏放下匕首,推开窗户,纵身一跃,旋即离去。
杀父仇人竟然不是杨涟!那人究竟是谁?究竟是谁!
墨珏心里各种情绪交织错杂,相互冲撞。“这么说来,杨涟竟不是杀父仇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陷我家于如此境地!我必生饮其血,生啖其肉!”
冷静下来之后,墨珏思虑今日在杨涟书房里所发生的一切,心生愧疚,“恐怕他日后会派人告知师父,看来身份将要败露,顾家,唉,想必是再也去不得了。”墨珏低头轻叹,言语间竟落下泪来。
“少主,事情可办成了?”在外等候多时的流玥出现在墨印痕身边。
墨印痕背过身去,轻易不让人看见他的眼泪,稍稍平复心绪,说道:“没有”。
“啊?少主今日竟未能杀掉杨涟狗贼?这么多年,属下未曾见少主失手,怎么今日……”
“别说了,”墨印痕打断道,“今日之事不得再提,我以后也再不会向杨涟复仇。”
“少主这是为何?不知斋先生不是说杨涟正是当年揭发李氏一族谋反的告发人吗?他陷害李将军,岂能有假?此仇怎么说不报就不报呢,况且……”
“我说不报就不报了,哪来这么多话,”墨印痕再一次打断道。
“是,属下知道了。”流玥再不敢多嘴。
少顷,墨印痕哽咽着说道,“流玥,你多年保护我,我本不该如此训斥你,实在是今日发生的事情着实复杂,杀父之仇,灭族之恨,不报此仇,我心实难安。可我不想枉杀好人,如果为了复仇丢弃了本心,我与那贼有何区别!”墨印痕悲恸万分。
“少主,”流玥见状,实在不忍,竟也跟着落泪,“少主之痛,我岂会不知?”
第二日,天未亮,墨印痕便和流玥离开了北京城。
墨印痕知道,陷害父亲的另有其人,他决定先回未央阁向不知斋先生求教。
半月之后,墨印痕回到了未央阁。
墨印痕回来之后第二日,便动身去不知斋求教。
不知斋的入口只有一个,位于峨眉山腰的一个山洞里,除了进来的入口,再往里走,走到尽头只有一个出口,出口通向之处,云雾缭绕,竟不知身在何处,探下身来俯身看去,竟不能看清下面究竟是不是万丈深渊?除了不知斋先生所喂养的这上万只传递消息的鸽子,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究竟如何才能找到这传说中的不知斋。
墨印痕走进这狭长的山洞里,因洞中漆黑,只能用手摸索着走路,待走到一处石壁之处,停了下来,用手用力拍打石壁喊道:“先生在否,弟子有要事找先生商量。”
过了一会,石壁发出移动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