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翼这会儿知道他的名字,叫汪富春,是皇上面前最的脸的太监。
到了文德殿下,沈翼跟着安公公上阶矶,而后与汪富春拱手施礼,看着他往里头传过话,才进了文德殿的门。
第65章 密谋
九月是深秋,满城萧萧黄叶,皇城里却没有一处荒凉的景色。文德殿里这会儿摆了两盆菊花,也给这满是奏折书卷矮凳高几的刻板殿宇里添了一抹活泼的色彩。
沈翼进门后依着规矩过去给皇帝行礼,听得免礼后自直起身子来。而后又在他的指示下,仍坐在他对面的炕上去。听得他干咳两声,少不得出声关心,“皇上身子不适?”
“也没什么。”皇上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沙哑,“前几日受了凉,这会儿已经大好了,偶尔咳两声。人老了,身子越来越不中用。之前又大病过一场,身上有病根子。稍微有些小毛病啊,就麻烦得不得了。”
那场大病中间发生的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无人敢提。沈翼自也当寻常,接皇上的话,“那您要多仔细自己的身子,平日里莫要太累,这时节冷暖变得也快,早晚要多穿些衣裳。别晌午那阵子暖,就捱到傍晚也不添衣。”
皇上听下这话来,看着他笑,“你倒是会体贴人。”
原他就是能粗能细的性格,不是特意做的准备,因笑着道:“出门在外,没人关心没人照料,自己若再不上心,怎么成呢?”
皇上看他,和颜悦色,沈翼便也是微微带笑的样子。瞧着气氛融洽,实则却是各人有各人的心思。沈翼知道皇上与他亲近表面上看起来只是老人家闲腻味了找乐子,其实另有目的。但这目的是什么,他无从推测。然不管目的是什么,他做好自己该做的,便觉没什么可担心的。
皇上与他又这般闲说了几句话,便叫汪富春摆下棋盘来,要与他下棋。棋盘摆下后,汪富春退出殿去,只还留皇上和他两个人。他棋艺不精,也不需掩饰,输棋也博皇上这老头儿一乐,这会儿便算是一个长处。
沈翼进宫之前便有预感,觉得皇上今儿找他不该还是闲说寻乐子。但一盘棋下完了,他也还是与自己说些闲话,这便又揣度起来,不知他到底什么意思。一直第二盘下到一半的时候,与他说闲话的老皇上才慢慢正经了起来,然后手下落子的时候,突然问他:“猜出朕为什么亲近你了么?”
沈翼听他问这话,不自觉顿了一下动作,然后回道:“末将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你沈翼没有通天的本领,但不是个蠢人。”老皇帝落下子收回手的时候抬起头来看他,“你是个能人,应当已经瞧出了朕对你这样另有目的,是不是?”
沈翼看向老皇帝,这会儿也总算看到了他威严起来的样子。虽是老了,眼角眉梢处处都有皱纹,鬓边白发缕缕,根本遮挡不起来,但圣人的样子和威仪半分不减。沈翼默声片刻,然后起身下地行礼,道:“末将但凭皇上差遣。”
皇上坐在炕上不看他,拿起他的白子儿来放下一颗,说:“起来坐,不讲那些虚礼。咱就坐着说说话,不来规矩里那一套。”
沈翼终究是摸不准他的心思,只能按他说的做。去到炕上再度坐下,老皇上便拿棋落子,又说:“给你下了一颗子儿,你瞧瞧好不好。朕就是来找你说说话,别紧张。别三句话不说,又是跪又是拜的,不喜欢。让你做朕的新宠,就要有新宠的样子。”
沈翼应声道是,在他落下手里的棋子后,自己便摸了一颗出来。伸了手往棋盘上去,刚碰触棋盘落点尖儿的时候,忽听老皇上问了句:“陈铭死前说了什么?”
那颗棋子僵在沈翼的食指和中指之间,皇上看着他,上手过去按下他手下的棋子来,“啪”地一声落在棋格上。棋子落下后,沈翼背后便渗出一层冷汗,把手缩回来的时候只觉喉咙发干,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皇上好像知道他的反应,把旁边斟好了茶的杯子送去他面前,自己却是一副只问了句极为平常话的样子。他不催沈翼立马回答,给他时间反应。沈翼也是在吃了口茶放下茶杯后,才稍稍有些放松下来,半晌从喉咙间挤出一句话,“是您的人在追杀陈铭?”
“不是。”皇上从棋桶里捏棋子,往棋盘上落,“朕的人找到陈铭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与他一同被追杀的还有三个人,死了两个。还逃了一个,是诈死。朕的人追踪到了诈死的那个,追到了你的军营里,就在朕召你进宫的那天晚上。所以,那三个是你的人。”
沈翼只觉这炕让他坐不住,但还能稳得住自己。既然老皇帝直接撕开了这个话题,便没什么还好去隐瞒的,也不必万分小心翼翼。他默默吸口气,摸起棋子继续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