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当初明王之变萧逸轩略有耳闻,这个明王是先皇的嫡次子,在太子数次被废后,这个明王风头大显,是太子呼声最高的人选,可后来宸贵妃也就是后来的敬德太后生下长子萧晟后,一切都变了,先皇对萧晟非常宠爱,这让外界有诸多猜测,这太子之位悬而未决,看来陛下是属意萧晟了。
在萧晟长到七岁的时候,先皇破格封他为翼王,这在大夏史上是绝无仅有的,明王终于坐不住了,勾结舅家辅国大将军和藩王逼宫造反,当时的境况可谓凶险万千,明王活捉了宸妃和翼王,借以威胁皇帝退位,当时那种情况下,宸妃临危不乱,和明王谈条件,借以迷惑明王,终于被她逮到机会重挫明王,后来老振国公带兵赶到,才算是力挽狂澜,可从那之后大夏元气大伤,先皇也郁结于心,没过几年就驾崩了,留下遗诏立翼王萧晟为太子,老振国公为辅政大臣,当时新帝只有十二岁,架不住某些人蠢蠢欲动,也发生了几次叛乱,均被太后以铁血手段镇压,从那之后再没人敢闹幺蛾子。
明王之变几乎牵连了朝堂一半以上的官员,那次大清洗之后,大夏元气大伤,也就自从敬德太后掌权后,颁布新吏,选贤举能,过了好多年才慢慢恢复过来,敬德太后给圣武帝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因此从圣武帝亲政后,政绩越发明显,朝堂内外都显示出一片清明宁和的情形。
明王当初被贬为庶民,被判流放三千里,而他的家眷也被遣散到各处做苦力,子孙后代永世不得踏入朝堂,其余一干人等全部抄家斩首,当初的京城到处是血流成河,人心惶惶。
明王在流放途中病死,消息传回京城后,先皇大病了一场,到底是骨肉亲情,他下旨善待他的家眷,但为绝后患,便令其子弟永远不入朝堂,但明王子孙在那之后便从大夏的版图上消失了,宸妃后来派人查探过,再也没有消息传来,但宸妃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心腹大患,多年来一直派人秘密探询,斩草要除根,否则早晚都是个祸害。
萧逸轩不知道郁公公忽然提起明王之变做什么,郁公公不会无的放矢,他隐隐觉得可能和谢骓有关系,电光火石间,他脑海中忽然浮起一个想法……
不止一个人和他有这种想法,很显然容岑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谢骓震惊于这人竟然清楚他的身世,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隐瞒的必要,冷笑道:“从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寇,什么逼宫造反,不过是你们掩盖自己的罪恶而把脏水往明王身上泼罢了。”
“萧复明,到了这个时候还嘴硬,作为罪臣萧缮的后代,你不仅不思改过,不遵圣谕,竟然隐姓埋名混入朝堂,结党营私企图颠覆皇朝,其心可诛,你可知罪?”郁公公浑厚又尖利的嗓音颇具压迫感,听来令人心头一颤。
萧复明,明王萧缮的嫡孙,这个名字的寓意可见一斑,隐姓埋名了这么多年,用谢骓的身份混迹朝堂,做到皇帝身边第一红人的位置,其隐忍和蛰伏的功力令人心惊。
容岑和萧逸轩听到这个名字,俱是心头了然,竟然是明王的嫡孙,这么多年来都不露声色,一步步筹谋,要不是太后有先见之明,还真被这个乱臣贼子给蒙混过去了。
洛秀虽然不知道这个萧复明究竟是什么身份,但心底隐隐有猜测,谋朝篡位的动机就都明晰了,怪不得觊觎大夏江山,呵呵,这是骨子里都流着反叛的血啊。
谢骓勾了勾唇,“萧复明?这个名字有多久没人叫过了,你不提醒,我几乎都快忘了呢。”遂即目光狠戾:“我祖父萧缮为大夏一生戎马,没想到慕容玥那个老女人却生怕我祖父威胁到她的儿子,诬陷我祖父造反,又对我明王府的子孙赶尽杀绝,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更何况,这大夏江山,本就是我明王府的,慕容玥那个老寡妇,有什么资格抢?”
当年的那段历史究竟是怎样的,谁也不知道,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史书上是怎样写的,后人就是怎样认为的,萧复明想要给祖先翻案,也得看自己有这个能力没有。
郁公公冷笑:“冥顽不灵,愚不可及。”
谢骓把剑移近一寸,冷声道:“不想要皇帝的命了?识相的话就给我让开。”
萧逸轩着急,生怕他误伤了父皇,“你敢伤我父皇?”
郁公公甩了甩拂尘:“太子殿下莫急。”萧逸轩看郁公公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不知为何一颗心就沉定了下来。
谢骓心底暗道不好,对暗卫使了个眼色,郁公公嘲讽的声音传来:“咱家知道你在等什么。”
朝殿外扬声道:“带进来吧。”
很快一个侍卫走进来,把一个人头扔到谢骓脚下,那人头咕噜噜滚到谢骓脚边,一张脸正巧面对谢骓,看轻那张脸,谢骓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
正是莱因。
莱因败了?那么他今日……
不……不可能,谢骓竭力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足够冷静,即使如此脸色也没有丝毫变化,反而勾唇道:“是我轻敌了。”
他手中还有最后一张王牌。
他带着皇帝步步后退,暗卫将他围在中间,郁公公见此看他的眼神更是夹杂了一丝不屑。
面对着那样的眼神,谢骓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深渊中,全身冰凉。
郁公公轻轻甩了甩拂尘,侧身,高亢尖利的嗓音在殿内久久回荡,甚至飘出去很远。
“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