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是喝醉了的赵君卓。
我把他扶到沙发上,然后去厨房找茶叶,好不容易才泡好茶,递给他的时候,他不接杯子却抓住我的手,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我,一双幽黑的眸子里是我不愿意读懂的忧伤与挣扎,我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视线。
“找个人嫁了吧,小舞!”,他低声对我说。
“关你屁事!”我没好气地骂道,用力地甩开他。
他颓然地低下头,像被人抽了筋似的软倒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他才闭着眼睛说:“你嫁了人我就死心了……”。
我愣在那里,没想到他会说那样的话,自从我离开a城以来,他从来没在我面前说过这样的话。一种莫名的情绪缠绕着我,胸口里仿佛堵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赵君卓,你别忘记了,我俩在法律上是兄妹,你还真想luàn_lún?!”,我冷冷地说,不知是想提醒他还是想提醒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我妹妹,你是我妹妹……”,他喃喃地说,依然闭着眼。
说完便沉默了下来,我也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小舞,我爱你!”,语气里尽是绝望和凄凉。
第二天一大早上,我妈过来的时候,看见沙发上的赵君卓,吃了一惊,问我怎么回事。
我说他昨晚喝醉了,我妈半信半疑地看着我。
当天我就给茉莉打了一个电话,问她有没有认识年龄合适的未婚女孩子,她问我想做啥,我说我想给自己找个嫂子。
“你真舍得?地球人都知道赵警官喜欢你……”,茉莉很吃惊。
我叹了一口气,“大姐,他是我哥好不好?!”
“切,又没有血缘关系……你姓许,他姓赵!”,茉莉颇不以为然。
我懒得跟她理论,只说让她赶紧着手去当媒人。
没几天功夫,她便喜滋滋地打电话来报喜了。
“我同学的妹妹,学校老师,温文尔雅,相貌可人,配赵警官绝对没问题……”,她在电话那头娓娓道来。
当天下午我便给赵君卓打了电话,约他一起晚餐,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下午五点的时候,我给我妈打电话,说晚上不回去吃了,让她帮我带卡卡。
六点半的时候,我和赵君卓到了餐厅,我装模作样地点了许多菜。六点四十五分的时候,茉莉带着一个面相斯文的女生出现在餐厅门口,我假装惊喜地跟她打招呼,她也是一脸的惊喜,在我的热情邀请下,她和那个女生跟我们坐在了一起。
吃饭的时候,我和茉莉聊天热火朝天,快八点钟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接听了,放下电话便对茉莉说:完了,林总刚打电话说下午签的那份合同找不到了,我得回公司一趟。茉莉也站了起来,说我跟你一起。
我们异口同声地把斯文妹妹托付给了赵君卓,他若无其事地答应了,临到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他一双阴沉的眸子。
从餐厅走出来之后,我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转头便发现茉莉正用玩味的表情看我。
“你干嘛?”,我冲她翻白眼。
“是不是……有点儿舍不得?”,她笑着问。
“什么舍得舍不得?”,我加大了翻白眼的力度。
“真舍得把你的赵哥哥拱手相送给别人?”,她不怕死地继续刺激我。
“得了吧,他是我哥,要我说几遍你才明白?!”,我无奈地说。
她笑了起来,最后笑容转成了唏嘘,“小舞,有的人错过了就不会回来了!”。
我也笑,笑容有些苦涩:“要是不错过,就成了过错!”。
茉莉终于闭嘴,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大概是想再说几句鼓励我的话,可手机却响了,我看她温柔地对着电话嗯嗯哦哦地说话,眼睛里全是柔情蜜意。等她放下电话,我没等她跟我道歉便开腔了:“赶紧去找你的老情郎吧,我可不想明天上班的时候被老总翻白眼!”
她笑嘻嘻地跟我道别,一脸春风地驾车而去。
我站在街边,看她的车在夜色里越变越小,最后终于消失。这个被爱情被世事伤得伤痕累累的美丽女子,正奔赴于一个不能给她一世承诺的男人,可他给她的,应该是爱情吧?即使这爱情永无葬身之地,无关乎lún_lǐ,无关乎道德,至少他给了他能给的。
深秋的夜,仍是寒冷与萧瑟,我缩了缩肩膀,慢慢往回走。
街角边有一间装修华丽的酒吧,即使隔着厚厚的墙,也能听得到里面压抑而混乱的喧嚣,也能嗅到昏暗灯光里流动着的浑沌与迷离。
我停了下来,转身往里面走进去。
我想起了小七,那个在a城某个酒吧里打工的男孩,如果今天他在,也许我该问问他我的星座今年会有怎样的运势。
吧台里面也站着一个年轻的男生,正忙碌地打理着手里的酒瓶。
酒吧里并没有多少人,这个时间,还不到空虚而无聊的人的出动时间。
音响里放着林忆莲的歌,歌词是她曾经的男人李宗盛写的。我至今还记得当初李宗盛为离婚而写的简短声明:我们的爱,若是错误,愿你我没有白白受苦。ndy,祝你幸福。找到你要的、你认为值得的。那样在世人看起来如此般配的男女,最后却用一种平静得让人流泪的方式分开了。
野地里风吹得凶无视于人的苦痛
仿佛要把一切要全掏空
往事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