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周云起大字型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问道。
“你送什么我就要什么?”顾行止也盯着天花板答说。
一听这调笑的语气就知道顾行止不是真心诚意地讨要什么礼物。他想要的不过是个说法,说法是种承诺,是你把我放在心上的表现,就算你今天说送我天上的月亮到头来只是给了颗路边石子,那也甘之如饴。
顾行止等来的是周云起漫长的沉默,空调发出“哗哗”的声响,冷风像是在两人之间划开了一条小溪,兄弟情谊很有可能就此破裂。
“你,不会什么都没准备吧?”
周云起卷起被子一翻身,背对顾行止继续沉默。为什么要有互赠生日礼物这种环节,我不送你你也不送我,互相之间清清白白的不好吗。
“没有就没有,你记得给我打个欠条啊。”顾行止也跟着周云起翻了个身,一张热脸贴上人家的冷后脑勺。周云起的头发又短又硬,像只炸毛的刺猬,顾行止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短短的头发扎在手心,像是在细细密密按摩,有种美妙的痒痒的舒服感。顾行止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把咸猪手从头上移到脖子间,挠两下,再到咯吱窝和腰际,又作祟一番。那瘦削的背影不动如山,还真是不怕痒啊。
“知道了,明天给你写欠条。别动手动脚,不卖身的。”
“嘿嘿。”顾行止得逞般满意一笑,收回了咸猪手,仿佛是看透了周云起的心思一般,“咱们就互相亏欠着吧。感情嘛,就是你欠我一点,我欠你一点,欠着欠着就断不了了。”
这一个暑假就在一份单方面亏欠的感情中告终。暑往冬来,新的一年是来得那么快。
2008年于华夏民族是灾难、逝去和新生的一年,无形之中恰恰契合了周云起的人生轨迹。
从冬季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到初夏时节的特大地震,再到烈日炎炎下北京奥运会的圆满举办,是留在一代人心里的记忆。或者说这只是一个大而朦胧的概念,对于一个个更具体的人来说,2008年有着更复杂的回忆。这是钢铁侠上映的震撼人心的一年,开启了漫威宇宙的第一步;是经融危机到来的一年,各个行业满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是踏上利用干细胞战胜疾病漫长征途的一年,直接导致次年奥巴马宣布解除联邦政府资金研究干细胞的限制。
你看,明明是同一个生物圈的同一个物种,人类的悲欢喜怒却像是永远无法调和的电波。如果真的有外星生物能接收到我们的回答,那也应该是一锅乱炖着酸甜苦辣的粘稠情绪。
这种情绪在周云起这里分担了大部分的苦楚和一丝丝的甜意。
那一年清明节前夕,阳春三月的温度噌噌噌涨到将近三十,周云起怀疑春天这个季节其实并不存在,它只是冬天和夏天胡乱□□的产物,由于生殖隔离而不能繁衍后代,所以脾气十分暴躁,说翻脸就翻脸,一会儿像冬天一会儿像夏天。十分钟的路程走得他大汗淋漓,短袖后背的部分已经湿透。
依稀可以看见人家的时候,顾奶奶家那一片是铺天盖地的白色就十分晃眼。再走近点,顾家门口那片空地上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在搭木园堂。看这架势是有白事,顾家平时就老两口,会是谁?周云起心里一紧,脑袋不禁有些发懵,直往顾家冲。
地上胡乱堆着些木板粗绳钢架,门口有刚刚烧过的锡箔纸灰烬,里屋传来断断续续富有节奏的哭声,周云起大步一跳跨过台阶,与里面走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欸哟喂,这额头可真硬,防弹玻璃做的吧。”顾行止无端遭遇飞来横祸,出门透个气,就被那天外来客砸个正着。
“顾行止,你怎么在这里?”顾行止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