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但毕竟在衣里,不以为会被瞧见,怎料今日天时地利,竟被师父见着了。
江逐水仅剩的惧怕情绪都给了师父,此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得低着头,感知到师父仍在看他,羞耻至极。然而身体罔顾他意,在对方未曾移开的注视下,胸前又硬了些许,rǔ_jiān顶着衣物,竟有种陷在细沙里的粗粝痛感。
他面无人色,手脚无处摆放,明知师父什么都看在眼中,仍自欺欺人闭上眼。
……不知师父会如何想?
千百种的想象揣测中,江逐水听见衣物窸窣,忍不住瞧了一眼。
何一笑脱了外袍,抖开罩在他身上,道:“同我回去。”
江逐水两手拢着衣襟,即便有了阻挡,那种羞耻感仍去不了,心神恍惚下,几乎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只隐约听见“回去”两字。
回去?回哪儿去?一月之期未到,师父从不更改决定,如何会中断对他的惩处?
莫非……是对他失望透顶了?
浑噩之中,他站在原处一动未动,根本不敢抬头看师父脸色。
何一笑见他不动,未再开口,轻轻扯了扯他袖子,将人带着走了两步。
“师父……”江逐水情不自禁唤道,有些回过神,脚下却发软,没有站稳,往前扑去。
何一笑回身扶住他,叹了口气,打横将徒弟抱起。
“罢了,我带你下去。”
江逐水偎在对方怀里,有些不明白情况。
纵是幼时,师父也没抱过他几回,怎么突然做出这事来?今日时机也不对,之前二人闹了不愉快,师父说什么他都能理解,唯独想不到师父会这般抱他。
师徒俩都是成年男子,身高仿佛,江逐水因不安而蜷起身子,然而看来依旧怪异。何一笑视而不见,抱着徒弟走在狭窄山道上,仍是冷酷而难以亲近的模样。
江逐水其实也不知方才在害怕什么,无论他身体变成了什么模样,也不是他的错。可若要对师父坦言……当时或许能如实相告,现在却不敢说了。
“您不要我了,是吗?”他低声道。
何一笑挑眉:“什么?”
江逐水道:“思过之期未满,您是不要我了,才让我回去的吗?”
“想什么呢,之前不是和你说……没说完,”何一笑记起来意,“任白虹送来帖子,七日后,三山于倞河流波台一会,你要提前做些准备。”
所谓倞河,为天下有数大河,窄处十余丈,宽处逾千丈,长不可计,穿过十万大山,远至中原。
而流波台正好在狱法山境内,平常被河水吞没,唯有月圆之夜,潮水涨落,方露出台面,出水低时不足一丈,最高时却有十丈。
十丈之说只在典籍中有记载,水下台面多深,无人知晓。
这流波台通体透明,人站在台上,脚下苍黄色的河水奔腾不息,耳边水声轰隆如雷响,心中顿起豪情。十五与既望的时候,月色如水,台身亦有流水似的波漾纹理,正是流波之名的来处。
至于其由来,更有几种说法。一说是倞河龙王的水晶台,一说是大破灭前的旧物,江逐水不信鬼神,因而更相信后者。
五千年前,这方世界遭过一场大劫,幸存者了了。其后繁衍生息,方恢复几分生机,那场大劫便称为大破灭。
大劫之前,武道已发展至一个极可怖的境地,匠人技艺也非现在可想,如此才有可能造出流波台这般的异物。
其落于河中,非功力高深者上不得,任白虹才将地点放在这儿。加之又在狱法山境内,于他们而言有地利,于任白虹自己,有姑射做盟友,也是不怕的,对双方都公平。
江逐水想明白后,道:“师父要我去?”
何一笑摇头:“是我陪你去。”
“不——”
江逐水正要劝止,想起自己正躺在对方怀里,姿势极为不雅,要说的话便说不顺了。
何一笑道:“任白虹将地点放在流波台,等同于知道我会和你同去。若是从前,我对他还有些了解,近些年他性情古怪,我摸不透他行事,若你单独去,新仇旧恨算在一道,怕要吃亏。”
听他一本正经说任白虹性情古怪,江逐水不由笑了出来,笑过后将脸埋在师父怀里,有些难为情。
“师父,放下我吧。”
孰料何一笑将他抱得更紧,口气严厉:“别闹。你在砺剑崖待了太久,身体不适实属正常,脾气不要太硬。”
能被师父说脾气硬的,江逐水自觉还是头一个。明知对方多半是胡说八道,可那副郑重口气,令他不敢稍加质疑。
至于身体不适……他脸上发烫,庆幸师父没看他。
其实这附近几乎没人来,不怕被看见,江逐水安慰自己,倒也放松许多。
何一笑却忽然停了步。
江逐水没看周围,但也知此地与他居处尚远,正疑惑中,听见个熟悉声音。
“师父?师兄他……怎么了?”
江逐水忙将脸又往里转了几分。
28、
却说周乐圣看望师兄,却意外撞上何一笑,离开后挂念这事,好奇对方来意,便等在半道,怎想见到的情形出乎他预料。
师父还是原来模样,只是外衣披在了怀中人身上。那人虽没露脸,但他对师兄何其熟悉,怎会认不出来,虽听见对方呼吸平匀,但那一动不动的模样,实在叫他放不下心。
何一笑道:“只是被冻着了,没什么大事。”
这话虽是假的,放在江逐水身上却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