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东宫求太子, 自然不好再似皇帝跟前那样撒娇卖乖——皇帝真心疼她, 这才禁不住她这撒娇卖乖;可这一套到了太子跟前却是没用的。
而且,有些话她去说,太子那里只能是事倍功半。若是想要太子点头, 还得找准说话的人和方向才是。
故而,姬月白并没有急着去寻太子说话, 反到是先去东宫, 见了太子妃张瑶琴。
说来,张瑶琴与太子成婚也快三年了, 虽说中间隔了方太后的孝期, 可大皇子妃如今连嫡长女平乐郡主都生了,她却迟迟无出, 实是不能不急。为着这个,她也不知看了多少名医吃过多少求子药, 私下里甚至还劝动了太子跟着看了几回——太子爱面子,若非张淑妃漏了口风, 姬月白都不会知道这事。由此,也可看出张瑶琴的本事了。
只是,这子嗣之事,往往就是越急越是不成。张瑶琴急来急去, 直到如今儿竟然仍旧是半点消息也无。现在, 东宫又进了两位侧妃,出身容貌皆是不俗,且又全都是宜男的身板儿, 便是张瑶琴也不得不急。如此内忧外患,张瑶琴这位太子妃看着倒是比去岁还清减了一些,只是她身上穿着的是太子妃的服饰,面上妆容精致,神态言行倒依旧是雍容端庄,无懈可击。
姬月白深知张瑶琴的性子,也懒得宽慰她——张瑶琴这样的人,你若是开口宽慰她,她还当你是讽刺她呢。所以,姬月白与张瑶琴略略寒暄了几句后便直接问道:“听说二哥要去江南,不知二嫂可要跟着一起去?”
姬月白这话倒是问到了张瑶琴的心坎里。
其实,张瑶琴现下也正琢磨着要不要一起去:太子这是去办正事,她这个太子妃按理应该留在京中,替太子稳定后方;可若是她留在京里,就怕府里那两个惯会狐媚的贱人也跟着去了。尤其是叶侧妃,她是江南出身,父亲如今又任着两浙都转盐运使,指不定太子估摸着情况便将她给带上了.......如今,张瑶琴正防着这两位侧妃赶在自己前头有孕,可若是她们跟去了江南,离得那样远,哪里管的上?
张瑶琴心中略有思量,还未想好,面上却还是十分从容,似漫不经心的应道:“这不是小事,我也做不得主,还是得听殿下的安排。”
姬月白却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那怎么行,我听说二哥要带叶侧妃一起去呢,若是二嫂你不去,那二哥与叶侧妃岂不是........”说到一半,她便掩住了唇,没往下说。
虽然姬月白没把话说完,可这话里的意思却是再明白没有。
张瑶琴差点就要以为姬月白这是过来看她笑话的。只是,她一贯好强,素来不愿人前示弱,现下便也只是一笑,故作从容模样:“叶氏本就是江南来的,自嫁来东宫后便多有思乡之意,殿下素来体贴,此回又是顺路,自然是要带她回去看一看的。”
其实,张瑶琴也甚是了解太子,她很清楚:与其说太子体贴叶侧妃的思乡之情,倒不如说太子是看在叶氏她爹的面上——叶氏她爹乃是两浙都转盐运使,管的是两浙都转盐运使司,简称两浙盐运司又或者两浙运司。
两浙运司可不是普通衙门,它主要负责盐运的分配与销售——上要对朝廷负责,下要对下面的灶户、杂役等负责。两浙运司需要完成每年朝廷对两浙地区所规定的盐课,但是若是碰着岁额太重又或是出现什么天灾**,也会由两浙运司向朝廷提出申请,减少负担。总之,这是个肥的流油的差事。而叶氏她爹能做上这个位置,自然是帝王心腹,这自然也是叶氏能入东宫的原因之一。
太子此回江南赈灾,便是人过去了,多少也有些人生地不熟,肯定还是需要些个熟悉情况的帮手在侧帮衬着。而且,赈灾最重要的便是银钱粥米,两浙都转运盐使可不就多得是银钱?
这些事,张瑶琴自然也不是不清楚,她当然知道太子带上叶侧妃乃是有益无害,可.......可她这太子妃总还是有些不放心。想到这里,张瑶琴不由又看了姬月白一眼,也没有再端着架子,而是含笑问道:“二妹妹这个时候过来,想必也不是来关心我东宫内务的?”她不怎么喜欢姬月白,可她也知道姬月白不是蠢人,想必也不是特意来东宫说蠢话戳她心事的。
既然张瑶琴都这样直接了,姬月白也不客气,直截了当的道:“我想去江南。”
张瑶琴一顿,秀眉微蹙,抬起眼,细细的打量着姬月白面上神色。
姬月白把玩着手中的青玉茶盏,语声轻缓的道:“我也不瞒二嫂,我是真想出门看看,父皇也已答应了我,只是还需二哥点头。二嫂若是愿意帮我说几句,我也可以答应二嫂,替二嫂看住了人。”
姬月白眼下使的就是阳谋,张瑶琴也清楚得很。只是,姬月白这话正好戳中张瑶琴的心事,果是叫她有些心动。
姬月白最是明白张瑶琴的心思,见她神色微动,说话时的语声便越发轻缓:“二嫂,我与你也是做了好些年的表姐妹,虽然往日里也总有些争执,可咱们之间到底还是连着亲。比起那些外人,我当然还是更向着你的。再者,我这心里也是希望东宫能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