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云离估摸着,嘉辉已经徘徊在发疯的边缘时,小仙们顺着他的指挥,调转矛头,直指尉迟府。小仙们哭喊的内容向着尉迟明霜j-i,ng准打击,不多时,又一惊天的事实被京城人提炼出来了。
嘉辉下令:拿人。随后他把寝殿一关,大病了一场。
待皇上大病初愈,朝臣们接二连三参奏说监察府副部尉迟令误娶妖女、管妻不严;嘉辉的头被类似的声音越塞越大,心烦意乱之际,甩了块牌子,贬官监察府副部。尉迟令原本并无多言,心中自认他同妻子行事疏漏,怨不得嘉辉急于息事宁人。
直到他探了一次监。
尉迟明霜披散头发,衣衫不整,显得极为狼狈,竟似受了苛待。狱监跪说皇上下令善待明霜姑娘,然明霜形容如此,是因为她昨晚突发了疯病……人废了。尉迟令命人开了门,见得明霜神情y-in冷,听她满口都是“下地府做游魂”的疯话,还以为她是受了刺激才变至如此,一怒之下抱她出狱回府,第二天上朝争辩,言说大人们胆小无能,竟然为了平息事端而听信恶鬼之言,终至残害□□,可谓庸愚至极。
一时间,黑色白色的事情又成了灰色,朝臣们分流站队,争成一团。
嘉辉摔袖而走,三日不朝,等缓过一口气,他竟然带上几个王爷,到京外五州巡访去了。
思来想去,嘉辉觉得这事没完没了,他不如姑且抽身,放眼事外。最重要的,是带领他的兄弟们放眼事外。
父亲留下来的许多麻烦事、麻烦人,嘉辉都能用快刀斩乱麻的方式统统解决了。就算胡孝悲是个不好拔的钉子,他也可以想办法将其“请”到充州,让其不至于钉到自己头上。然而,兵权这种不闹出大事就难以更改的东西,绝不是手起刀落、处理几个人,便能为己所控的。
先辈留下规矩,皇帝的亲兄弟需掌有军队,“必要时”,可合兵讨伐。外敌自有龙椅上的那位c-ao心,于是,这规矩中“合兵讨伐”的对象,就显而易见明确无二了。
嘉辉行事果决快断利落,“果决”的反面,是背后有无数人无处发声,许多人稍稍张口,便会被嘉辉的刀子挡回去。所谓“许多人”,手握部分兵权的王爷们自然包括其中。
这兵权规矩的好处不消阐释,坏处便是宫中的龙椅背后因而被开了一道缝。在年迈无力之前,皇上的兄弟们多多少少怀着些“上进心”,于是透过那道缝,究洞皇上的错处,随时准备破开这口子,爬出去把龙椅掀翻了再重新摆正。
嘉辉从前自信王爷们揪不出自己的错处,但而今外面的动静是大了些,就算他把椅子背后的缝封了、不要人看,声音难免漏进去叫人听到。人听到后,要怎么想,嘉辉不知道,但他可以发挥丰富的想象,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自己的兄弟,认定有人蠢蠢欲动图谋不轨。
实则王爷们根本没有发声,很多东西,都只有嘉辉自己才“听”得到。
不仅仅是京城里、朝堂上,嘉辉脑子里的声音也越来越嘈杂。内外都是压力,以防被压成一捅即传的纸片,嘉辉是以想到了出京巡访。
君舟民水,嘉辉要让王爷们看看,而今京城的水虽被搅乱了些,他这“舟”,五州上下还是托得住的。
皇上所到之处,赞誉不绝,三分是因为京城之事尚未传出,七分是因为在百信眼中,嘉辉确确实实是个好皇帝。五州百信喜色相迎,歌舞为庆,充州、湖州、沙州、蜀州、海州的美誉加在一起,不仅抵消了冲出京城的谣传,还进入京中,把几个月的晦气洗刷了个干干净净。
与嘉辉收割回京的喜气相比,七香楼妈妈突然投缳自杀的事情,似乎已经不能激起一点涟漪了。
人们只知七香楼不明为何突然运作不顺,南街熏景阁做主的投钱把它收了,再转手给了一铺面商人。商人眼见七香楼姑娘们j-i,ng神萎靡,想是她们沾了京中晦气,便将姑娘们散去了别地,把铺子交给监察府管街的,拿了银子,倒换其它生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