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厉面露惊讶,脑海里出现法相笑容又恢复如常,轻轻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修身旁的陆雪琪面色如常,颔首招呼,便又看向了小环,不再说话,不为外界所动的样子让人侧目。
陆雪琪眉梢微蹙,既担心小环,又为鬼厉的出现感到不安,却是修轻轻牵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小环没事。”
“小妹妹已归灵入渊,悉得巫术精髓,现在应是梦到高兴的事。”兽神坐正了身子,似是牵动了伤口,咳嗽了几下,“这里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多人。”
修皱了皱眉,瞄到兽神衣襟内的染血的纱布挑眉,那手法分明是小环手笔,四下看了看,除了自己和雪琪,洞里只有小环、小凡和兽神,空旷得冷清,修眼里厉芒一闪而过。
兽神看着修二人,笑问:“你二人来此,为了杀我?”
修没有回答,牵着陆雪琪走向了兽神,鬼厉耳朵动了动,不知为何握紧了拳头,看着眼前不见醒来的小环,眼里担心明显,没有妄动。
修绕过当间的火盆,慢慢走到了兽神前,左右瞟了瞟,自顾自坐到了兽神身侧的一处石凳上,兽神一直含笑看着二人如同老友一般落座,眼神好奇又危险。
“不是杀我?”
“是,也不是。”
修点了点头,又轻轻摇了摇,话语轻述间犹如叹息,拿出了一坛‘神仙醉’放在了兽神面前,兽神挑了挑眉,也不客气整坛拿了过去。“哈,此话何解?”
“于我而言,对你并未有过杀心。”
修目光落在一旁鬼厉与小环身上,眼神温柔,手中又多了一坛新的酒,本欲启开的酒坛,因为看了身边的陆雪琪一眼,停了下来,轻声唤了一声,“小凡。”顺势将酒给了鬼厉,淡淡一笑。
鬼厉接过酒,出神般看了良久,默默收了起来,又将视线落回小环身上。修微微勾了嘴角,陆雪琪的手也就在那一刻落在手背上,修轻轻握住,看着兽神。
“甚至已将你当作了朋友。”
兽神将两人举动悉数落尽眼里,唇边笑意渐深,饶有趣味又微涩,缓缓酌酒,醇香入喉,有些无奈,兽神笑道:“你们两人到此究竟是做什么的啊~”
修默了默,状似想到了什么,轻笑:“呵,来续赌约。青云山上的打赌,你输了。”
兽神一愣,大笑起来。“哈哈哈,输得痛快,痛快。”
本是凶险的兽神洞窟,竟如同老友会面般和谐,不陌生亦不热烈,君子之交,淡如水。
酒已没半。
“我原来还是有朋友的啊。”
“难道我不是?”
兽神笑了,点了点头。聚火盆里的火光炙热地照在洞里,光亮之下,地面之上的狰狞图案淡了,淡了,却不会消失。
酒意微醺,兽神目光依旧锐利。“你们进来时,见到她了吗?”
陆雪琪皱了眉微微不悦,修倒是没有什么在意,兽神一看便知她们见过了,见过了洞口的那尊石像,玲珑。
兽神取出了两个玉杯,远处的石桌在他挥袖间隔空落在了他们三人面前,兽神将酒杯放在了修二人之前,满上。“想听听我和她的故事吗?”
修二人对视了一眼,一同点了点头,修问道:“这是你第几次讲?”
“这将是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
“事不过三?”
挑眉的女子一如初见不羁,兽神莞尔,摇头未答,缓缓讲起了他和她的故事。
镇魔洞窟内聚火盆的火光和小环身上的红光忽明忽暗,一时之间只有兽神温润低缓的声音回荡,诉说着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
玲珑和兽神。
创造者与被创造者,巫女与妖魔。她是庇护一方的巫女,是受万人敬仰的神女娘娘,他却是集至凶戾气而生,不死不灭,绝世而为魔。
他本就是她所创,为她而生。
“要我死,她说一句就够了。”
他所生为长生,却终究逆了天,她创了他,也亲手毁了他,毁了他的长生不灭,毁了他的天真,毁了他的心。
“是这个天下苍生害了你!”
于是她成了传说,成了镇魔洞前的石像,他苏醒成魔,成了屠戮苍生的兽妖!
“我只是、只是想和她在一起而已。”
在那红色衣襟上晕开的水渍,是酒?是泪?
“我生来是丑陋的,她从不让我出去,因为吓人,怪我、怪我,我非人却因人心而生,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不该的,不该的!”
“你看我现在的模样,是不是和她很像?她很美对不对,一点都不吓人,可世人依旧见了我就跑啊!哈!”邪魅的脸上掩藏不了的伤,掩藏不了的恨!
对自己,对世间,对、玲珑!
爱极!恨极!
“是天下苍生害了她!我害了她!我眼里只看得到她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当我见过了人,我懂了,我想和她在一起啊!”
“‘让我变成人吧。’当我这样向她喊出,我现在才知道她当时的神情为什么那么复杂。因为她懂了、她明白,我想和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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