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师亦收起了笑容。“贵派如此动静,不想知道也不可能,只是此番并不是为求焚香大树荫庇,只因信得过姑娘!相信姑娘必是此刻能托付之人。”
年轻男子眼中闪着智慧的光,燕虹这一次扶起了他,大巫师在被托起的那一刻眼神一瞬闪烁,而后神情更加坚定起来。燕虹却反行了一礼,道:“大巫师谬赞,这次苗族朋友的到来,才是焚香的一场及时雨。是我有所求才是。”
大巫师心头一松,托住了燕虹行礼的手。“既然贵派与我族互相需要,也就不用再拘泥虚礼,何不结盟!”
“大巫师所言正是燕虹所想。”
相对而立的两人相视一笑,太阳的光辉穿过他们之间洒向了森林,通往焚香谷的大道上迎来了一队千人之数的外族人,像一条小溪注入焚香,虽小却如同久旱逢甘露,来得正及时。
就算很多年以后,这前所未有的第一次也依旧在焚香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墨。
有了人手,焚香的一切皆在恢复之中。
山河殿。
孤峰独立,山河之巅,雄壮气派的殿宇再度傲居两山之间,绝顶之上,两座青峰如同护卫,山河殿凌于两山之间的一座险峰上,下乘着山涧。焚香最高的不是这里,最恢弘尊贵的却必定是这里!
山居神,水载龙,神龙之乡,山河所载,千秋万代。
来来往往的壮汉扛着石英巨石正在堆砌上山河殿的阶梯,阶有千层,雕龙引泉,山涧的泉眼正在重塑那座栩栩如生的龙头喷泉。
重新铺好的广场上,都是忙碌非常的人,男的抗沙搬石,女的移花接木,人群中站着一位老人,拂须看着周围的人。
燕虹和苗族大巫师一边指点着各处一边谈论着什么,看见了站在那里的周一仙,燕虹结束了交谈,大巫师朝着周一仙点头一礼,便离开,燕虹走到了周一仙身边,一同看着大巫师指挥众苗人。
“七天就可修复如此,苗人果然鬼斧神工。”
“观过苗寨,他们出色的建筑技术也就不足为奇,奇的是这位大巫师出色的统领才能和渊博的知识,可谓帮了我大忙。”
周一仙点了点头,却是将目光落在了燕虹身上,“他再奇,也比不上你这丫头目光深远,南疆五族排外,历史比焚香更悠久,你一只荷包便将之驯化,论奇论聪慧,他当不了你七分。”
“前辈说笑了,我不会未卜先知,赠荷包是不忍南疆百姓再遭遇灾难,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哪知一时之念却在这时解了困。燕虹还要谢谢前辈,前辈见多识广,如若没有前辈从旁指点,焚香阵法与苗族巫术要相融不会那么快,多亏前辈焚香防御关卡才会更坚固几分。”
“诶~虹丫头多礼了。我只是多说几句话而已,忙里忙外还是你指挥得当。天健地坤,厚德以自强,善有善果,你的好心肠换来这样的盟友,实乃你应得的。”
燕虹淡然一笑,继而又皱起眉来,“但是——”
“但是什么?”
“纵有苗族相帮,以这点人口和剩下的战力还是无法保一方安宁。焚香地泽灵长,觊觎有之,若不能在这次浩劫里站住阵脚,恐难逃物竞天择之律。若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不可不担心。”
周一仙拂须未言语,这几近破败的地界灵脉未损,福泽深长,福兮祸之所伏,自古福祸相依,想到此前燕虹向他透露过的决定,她所言未必没有道理。
“报——”焚香弟子急急飞落。
燕虹心里却已然有数,那是她派去守在‘黑洞’入口之外的弟子,中原到底来人了,是福还是祸呢?
示意弟子起来,燕虹的眼睛深邃了起来。“探到了什么?”
“禀师姐,百里外有人朝着焚香飞来。”
“可知来者何人?”
“天音寺,法相。”
“只他一人?”
“是。”
燕虹松了一口气,“来人!随我一同前去等候天音寺法相大师。”
“是!”焚香弟子皆收拾好了手中的活,整装列阵。
燕虹与周一仙点了点头,率领众焚香弟子往‘黑洞’谷口而去。大巫师看着燕虹他们离去,收回了目光,示意族人加紧手中的事,北面的幻阵关闭,闭塞的焚香开启了北面关卡。
月白衣衫的僧人孤身一人走出了甬道,焚香谷的弟子一改往日艳色衣衫,清一色换上了白服麻衣,头戴白布,只是那飞扬的衣角一如既往绣着火焰祥云,法相看到了那个领头的女子。
兽神败逃,不少人追击而来只为抢一个头功,可焚香大派常年居于此,那些零散小派不敢争锋,却也不曾离开,此前南疆多番异象,江湖四方早就炸开了锅,关于焚香的流言四起,直到焚香谷主仙逝的谣言越传越凶,天音寺再也不能袖手旁观,前来拜望。
“阿弥陀佛。”宣了佛号,“燕师妹,”眼前情形,似乎已经不需要在过多询问,法相心底犹存惊讶,和恩师、道玄真人齐名的云谷主竟然真的驾鹤西去了吗?一时不免难以置信。“你们这是?”
燕虹也没有过多隐瞒,说出了云易岚和上官策与八荒火龙同归于尽的事,其中隐去了过程,法相身为出家人自然不会追根究底,却依旧惊讶得失了态,双目圆睁。
“什么!云谷主当真仙逝?连上官前辈也——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法相尽量让自己从容一点,可惜感慨已随经文流泻,念毕往生经,他叹道:“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