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望素贤人海涵。」好不容易小小扳回一城,千叶正想送客,孰料耳边又听素还真慢悠悠,故做神秘道:「好吧!只是今日一行,素某有一句感想,不知该不该说?」
「什么话?」
「先生真是难相处啊!」
「素还真!」千叶正待发作,却又见素还真带着顽皮的微笑,指指了来方:「耶,休怒、休怒,背后有人正找你呢,素某不打扰了,请!」
千叶发作不得,转身一看,却是万古长空,疑道:「长空,何事?」
「太阳之子,罗喉传令,要你前往天都。」
千叶一听,面上是早已预料的表情:「来得好快。」
「让吾随行。」突然,长空道。
「罗喉动向不明,此番吾要打探他的虚实,你要陪吾冒险?」
「这是吾之职责,不是吗?」长空回答,却仍是那一贯木然的表情,千叶望着他,一时也猜不出那是真话抑或反话?只得冲着这微妙心情,答应道:「……好吧!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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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曾埋于西武林的沙土百年之久,谁也没料过这已被遗忘的废墟将再遇天时眷顾,宏伟凛现武林,宣扬着不世之威。
大殿之上,耸立的长柱正泛着碧绿青光,宛可擎天,别有一番威严,除此之外,似乎再无多余的装饰。
罗喉早已遣退其余部下,唯留一人——此人认真说来,非是部下,而是他刻意留下的对手。他之自由,他不干涉。
有一传闻,只要有足够能力的对手,罗喉皆欣然受之。人民需要英雄,而英雄需要战场。每人争强斗胜的背后原因他并不在意,在意的,只有在酣畅一战后所寻求的答案,诚如他向来所追求的颠峰,以及,颠峰背后所剩下的意义。
「怎样,为何要传唤他?」黄泉执枪于后,对于罗喉的举动不以为然:「为了他,甚至自动撤下天都的保护气罩,难道你也对他起了兴趣?」
「他的生存权利,是他自己争取来的。」罗喉的嗓音如那一身卓诡闇袍,玄秘、沉稳:「这样的智者,也有见识的价值。」
「但他终究臣服于你。」
罗喉一声轻笑:「你知晓,他很聪明,吾本欲兴战,他却向吾投降,浇熄了这一场战争的发生,吾岂能饶恕?」
「小心引火自焚,」黄泉言间带着三分不屑:「千叶传奇这个人并不简单,放着大好机会不杀,若遭他反扑,只怕等不到吾杀你的一天!」
「放心,这个人的高傲需要制服,有了扣心血,他之性命,吾能驾驭自如。」罗喉袍下的眼光瞥了一眼:「至于你,乃吾钦点的对手,不能可能被取代,总有一天,吾会与你尽情一战。」
「你就是不好奇为何吾想挑战你?」
「有需要吗?」罗喉的目光好似已放在不知名的远处,声调低远:「每一位战士在挑战时总持有自己的理由,却在战后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和战场。现在,吾只要你保持这份挑战之心,不问原因,尽全力与吾对上一场。让它战,战至天覆地灭。」
「相信吾,吾会赢你。」黄泉说着,朝殿外方向一看:「瞧,他们来了。」
「他们?」罗喉一看来访的两位人影,目光朝不请自来的长空打量一眼,缓缓道:「你也是一名武者。」
「武君所追求的,岂止是武者?」千叶传奇上前一步,手中正带着一个木盒,态度不卑不亢。
「哦?那吾所追求的,又是什么?」
「千叶曾听人说过,武君常问一句:战场如何证明英雄的价值。恐怕,一名英雄的定义,以及在乱世靖世所代表的意义,才是武君想问的。」
「哈。」罗喉仅转回了台座:「你手上的东西,该是要给吾的?」
「是。」
「日盲族被迫列为天都的麾下,你会送礼?」罗喉难得起了好奇,接过千叶传奇手上的精致木盒:「吾相信你不是一名谄媚奉承之人。」
「是礼物,还是挑衅,武君不妨看看便知。」
只见罗喉打开木盒剎那,银亮的冰芒瞬间自盒内向四面八方窜出,跌宕生奇,原本暗沉诡调的天都大殿顿时亮如白昼,各处一览无遗!
罗喉即刻盖下木盒,听不出喜怒:「好一项巧夺天工的凌雪镜,你有何要求?」
千叶传奇目光一定:「吾想再次见到武君的真面目。」
「哦?」迎着那湛然的眸光,罗喉气定神闲一笑,似乎对这要求感到意外:「卸下闇法之袍的威权,只剩杀戮与血腥,见到吾真面目之人,多半只有死亡的下场。三方围城之上,你体验过了,还想一试?」
「此一时、彼一时,吾料武君没有理由拒绝。」
罗喉别有意地多看眼前人一眼,缓缓起身:「好,就凭你这份自信,来吧!」
随化光的两人离去,留在殿上的两人目光相互对视,彼此曾经交手的熟悉感马上跃升了起来,令长空不禁有所戒备。
「好对手,我们又见面了。」黄泉又是那似笑非笑的不羁神情:「要再续一局吗?」
「吾不想动武。」
「可惜了。」黄泉狭长流逸的眼中露出了然:「你叫万古长空?吾看到你眼中的矛盾了。」
与此人照面也才两次,长空还不惯放下心防:「你想说什么?」
「哈,从你压抑的眼神中,吾看到你与吾相同的东西,真是巧合。」
「是什么?」
「曾经深沉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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