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那李太医一听这话越发的不肯起来了,还连连磕头,声音也越来越大,连房外的人都听见:“圣上!小老儿年迈,医术平庸无能,此番救不得太傅,求圣上饶小老儿一命,放小老儿归去罢!”
郭逸张张嘴又合上,抿着嘴冲地上抬起头的李太医笑了笑,无奈的摇摇头便翻个身躺回床上,哪知道动作快了些,一阵气血翻腾,竟连声咳嗽起来。
慕容时却不知他是真咳,凤目里仍带着赞许之意,话音却也跟着李太医一道大了起来,竟是在怒吼:“混帐!这么些日子了,太傅为何毫不见好转,病情还愈加严重?……太傅,太傅?快来人!将朕上元节时收到的七星玉露取来,再去太医院将所有太医请来!”
房外顿时乱作了一团。
郭逸咳了几声便收住了,低声向慕容时问道:“陛下,太医他?”
慕容时摇摇头,将头凑到郭逸耳边,唇抵着他的耳珠,一字字轻声道:“师傅莫慌,待朕那皇弟带着师弟回来,朕才会说要如何发落太医。那时皇弟必会求情,或直接耍横将人带走,太医必无恙矣。”
见眼前太傅神色好转,慕容时突地一笑,一口气吐在了郭逸耳里,引得他浑身一阵战粟。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又继续以那般轻轻飘飘的势子送入郭逸脑中:“师傅,光顾着紧张他人,那师傅自己呢?马上就有人进来了,师傅若是被揭穿,倒要如何自处?”
郭逸目不斜视,嘴唇翕动:“若是依着陛下事先定计的,郭某定是性命无忧,但只怕幼子……”
“小师弟有我那弟弟照看,师傅您纵然有何危险,亦有徒儿们明里暗里搭救,‘懿~轩~’又何需在意这许多无需费心之事?”慕容时故意将声音拉长,唤出郭逸的字来。他说完这句,便似无比留恋却又不得不离开般,猛的在郭逸耳垂上咬了一口,才像个孩子似的看着那牙印,笑着退了开来。
可怜那李太医,跪在地上簌簌发抖,连头都不敢抬,却已是吓得无力再动弹——他已知道得太多,如今只看慕容厉是否能顺利带走他了。
郭逸一颗心渐沉了下去,他虽明白慕容时早已不只是当年那个沉稳博学的少年,却不曾料到如今在朝中宫中被各种阴谋算计包围着的越国国君,竟会对他这个师傅作出这等状似暧昧却令人毛骨悚然周身发冷的举动来!
他躺在原处,丝毫都不再动弹,纵然是想要使劲揉揉那被咬疼的耳垂,想要擦掉耳中仍然隐约浮动着的热气。但既是回来了,既已答应了这皇帝徒儿的请求……不,纵然是未曾答应,只要身陷这邺城皇宫之后,许多事便不是他郭逸所能掌控,便不是他这个太傅能如往年般随意决定的了。
第三十七回
就只是为了云儿么?
一个细微的念头在心底浮动了一下,随之却被慕容时在城外交待安排的一堆计划淹没,事至如此,郭逸早无暇去思考其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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