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现在,我已经不会再想着陈更的时候,就会想司徒家究竟是什么样的家族,能让青阳宫上下防备若此,能让他痛恨若此。
尽管司徒氏曾经一度统治着四国之地,然而那时的书籍却很少提到,大家都将它当成一个神秘且禁忌的家族膜拜,敬而远之。
乃至到了后来,司徒家族的势力萎缩,被四国更替,这种尊崇仍然在民间残留着,关于司徒一族的书面记录极少。
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在某本药典上看到毒王司徒凝香的名字和一些事迹,毕竟还是研究学问的人最无忌讳。
其他的,拼拼凑凑起来,勉强可以让我推断出这个家族一直致力于恢复家国,就算他们组织起了江湖第一大教九阳圣教,他们的目的始终还是在于朝堂之上。
然而,青阳宫不是只是个江湖组织么?志在朝堂的司徒家又怎会耗费如此大的心机与精力与青阳宫对抗呢?
出身于孤儿的梅若影,竟然是司徒家的人。
现如今,我就是梅若影——司徒若影。如果司徒家真的想通过司徒若影有什么动作,应当会联系我才对……莫非是有什么特殊的联络手法是我所不知道的?
细想之下还是不对。
我替代梅若影已经一年半了,这期间怎么说也足够好几次的联络和任务了吧。
当那边发现司徒若影没有回音或行动时,肯定会派人前来探查的。
但是探查的人,并没有与我做直接接触。
那么原因……
莫非,真正执行潜入任务的最重要的人物并不是梅若影,而是另有其人?
甚至已经潜伏了更久的时间。
心下一个激灵——原来,司徒家竟没人性到这种地步了么。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身边已经有大概好几双眼睛在关注着自己的行为举止了。
司徒若影的真正任务,就是当代罪羔羊。青阳宫主相信他就是奸细后,就会将关注的焦点都放在他的身上,然后就会放松对别人的警惕戒备。
而至于司徒若影是死是活,司徒家的人根本毫不关心吧。
他们大概以为梅若影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少年,什么也看不出来,所以干脆也不冒险与他联络。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司徒家到底图谋的是什么,竟然舍得牺牲两个家人?先是众人都知晓的司徒茂被发现,而后与我滴血辨亲,将瞩目的焦点转到我身上,好方便别人暗中从事活动。
即使司徒茂只是在与那人联络时,出于不小心被抓的,也不能说明司徒家的仁慈。正是因为被牺牲的是司徒茂,所以聪明如陈更也很难会怀疑这只是个苦肉计。
啊!大概这个社会的人还没总结出什么叫做“苦肉计”吧。
所以青阳宫主即使发现有机密泄露,也会认为是我做的。可是我却知道,我绝对是任何事都没有做。
而真正的内应,其实还在青阳宫内部。
究竟……
熟悉陈叔下山清账办事时间规律的人……
果然,是小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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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冷叔揪着我的前襟恶声恶气地吼道。
我镇静地回视他,答道:“你也看着的,给他制的药,我也吃了。我没事,问题自然不是出在药上。”
药自然是没问题的。
邹家世代行医,其中肯定会有一些异类不喜治人,而喜毒药。也因此流传下来的药毒典籍极多。譬如第三十四代传下的《毒方》,第五十三代的《药毒纲目》,六十九代的《辩证客观看解毒》,七十一代的《灵活用毒三千问》都是其中佼佼者。
我则算是是异类中的异类,不论医还是毒,都是极爱,所以那些书都是打小熟读的。
“可是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他身边,除了你的药,还能有什么东西能为害于他?”
“我不是给陈叔开了一剂针灸的方子么。”我语调一转,肃然问道,“谁施的针?”
“邓大夫。你想说他施针有问题?我可是一直看他刺涌泉列阙的,与你所说之法完全一样,并无不妥。”
“冷副管事,你该不会以为,除了下针部位之外,就没有其它方法能致人死命了吧。”
他脸上犹疑一会,似乎有了答案。
他转头对等在单间门外的随从说道:“梭子,去取邓大夫的针来看看。”
我又笑道:“您该不会也以为,邓大夫在针上下了毒后,会留着不清洗,专门等着人去查吧。”
他回头看我,眼中有的是已经无从掩饰的惶惑。
我叹了口气,扯回自己的衣襟,说道:“如果你还想陈叔活命,先将他现如今的症状告诉我。”
第17章 魇
此次解毒也不甚难,我再一次顺便捞到了配药的好处,顺便也加入了几味固本培元的药物来养自己的身。
冷叔再次回来时,带来了一个消息。
那个在山下武场的邓大夫,真的是司徒家的内应。在为陈叔施针时,又给陈叔下了毒。